宿州埇桥一战,盛无崖全歼七绝神剑、六分半堂除了两个逃得快的堂主,其余人尽数埋骨江边。金风细雨楼先前派去宿州的人马死了三分之二,茶花和沃夫子凭着一身硬功侥幸未死,可一个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截肠子,另一个失去了两只胳膊,其余外伤更是数不胜数。
抢下那二十艘民脂民膏后,盛无崖令风雨楼的帮众收敛了尸体,自己则给活下来的人治伤。茶花原本是个高大威猛的青年,如今却骨瘦如柴,看着很是凄惨。可尽管如此,他却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已经算是走了大运。毕竟,他的同僚沃夫子在这一战中失去了双臂。
沃夫子长相温和,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账房先生。可与他熟识的人,都不会被他无害的外表欺骗,更不敢小瞧他威名赫赫的少阳摔碑手。沃夫子的一身武功,全在他的两只胳膊上。可如今,他的胳膊被人齐根割走了。
“是谁下的手?”盛无崖在给他看伤时这样问道。
沃夫子的脸色很白,就算失去武功变成了废人,他的神情仍然十分温和恬淡,低低回道:“是雷恨。”
“兄弟放心!我一定亲手杀了他给你报仇!”茶花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却对沃夫子的遭遇悲痛万分。
“你别难过。”沃夫子这样安慰自己的同僚:“我没有手,还有脚。罗睡觉不是可以用脚杀人么?我的少阳摔碑手未必不能用脚发出。”
“对对对!”茶花居然真的被安慰到了,眼睛一亮,充满希望道:“京里的崔捕头腿法无双,咱们回头一起去拜访他,看看怎么练腿!”
二十多艘大船沿着汴河往东京驶去,秋雨飘飘洒洒,一路未停。金风细雨楼的普通帮众似乎对盛无崖又敬又畏,只有陈小刀与她相处一如往常,尽职尽责地收发信鸽,分析整理往来的情报。这一日,陈小刀惊喜地跑来告诉她:“姑娘,杨总管说苏公子亲自出城来接您了!”
盛无崖坐在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产生丝毫波动。她看了看船上的物资,问道:“这些民脂民膏,他有说如何处理么?”
“还没提到,我马上写信问问。”
陈小刀去写信后,茶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船头,憨憨地问:“姑娘在看雨么?怎么不撑伞啊?”
他自己是个糙老爷们儿不爱撑伞也就算了,可闻姑娘娇娇弱弱的,不撑伞染上了风邪怎么办?茶花这么想着,扭脸就去拿伞,可才走一步就被盛无崖叫住了。他愣了愣,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位姑娘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气劲,雨水根本没有打湿她一分一毫。
对于这种情况,茶花归结为自己少了一颗眼珠子,所以视线不好。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另一边坐下来,自顾自地感慨道:“那日姑娘刚来楼里,曾在跨海飞天堂问‘谁是茶花’。嘿,那会儿我就觉得,俺以后肯定要被姑娘的福气罩住了!”
盛无崖摇了摇头:“我是个爹娘不要的人,没什么福气。”
听了这话,茶花急急摇头:“不是!姑娘别难过!闻巡抚他……唉!”茶花不好当着闻楹的面讲她父母的坏话,憋得满脸通红,只好拍着胸脯斩钉截铁道:“姑娘救了茶花,俺在这里对天发誓,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绝不让姑娘受半点委屈!”
听了这话,盛无崖露出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改变了这个沉重的话题:“你那截坏死的小肠我已经割去了,以后记得要按时吃饭、细嚼慢咽,万万不可暴饮暴食。”
“好的好的!”茶花使劲儿点头。
关于战利品的处理,杨无邪很快就回了信,他并没有在信中阐述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闻楹的看法。盛无崖略略思忖了片刻,对陈小刀说道:“如果还能追溯的话,这些东西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十日后,盛无崖再次回到了京师。汴河从京城东边的水门入城,金风细雨楼的楼主沿河走出了五十多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