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盛无崖的邀请后,移花宫的大小宫主将自己的住处挪到了凌霄殿。邀月似乎对后花园里的堆肥和石缸深恶痛绝,冷冷的眼神数度落在那个方向,好像下一刻就要爆起把整个花园给扬了。盛无崖摸了摸鼻子,非常自觉地把石缸和堆肥移到田里去了。
托这两位的福,凌霄殿从此一尘不染,和煦的香风从远处吹来,满墙花影婆娑。
盛无崖总觉得这两兄弟和自己的相处十分别扭,他们既不像当初对江枫那样亲近,也不似追杀江枫夫妇时那样深恶痛绝。她思考了好久,觉得大概是因为那两人没能在自己产子那会儿杀了她的缘故。那个时候,两兄弟显然都愤怒到了极点,既然他们没能在盛怒时下手,那么以后就更不会下杀手了。
毕竟她做的菜还算好吃。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俗语果然诚不我欺。
从此,三人就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下来,两兄弟的一日三餐均由盛无崖包圆了。移花宫的衣食用度,原本都是从谷外采买而来的,但盛无崖坚持只吃自己耕作出来的东西。立春后,她在绣玉谷中开垦了更多的土地,每日既不练武也不看书,只一心侍弄庄稼。
这年春末,盛无崖用苦瓜做了四个菜当午餐,饶是邀月和怜星历来不重口腹之欲,看到这满桌的苦瓜也迟疑了半晌。盛无崖便劝道:“你们俩最近不是上火了吗?苦瓜是清热降火的食材,对你们身体有好处的。”
听了这话,怜星便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苦瓜炒蛋放到了自己碗里。邀月沉沉地看了盛无崖一眼,最终还是四肢僵硬地开始用饭。吃过午饭后,盛无崖泡了一壶金银花茶,给三人一人分了一杯。她懒洋洋地捧着茶杯瘫在凌霄花廊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道:“我都长胖了。”
怜星愣愣地看着花下的女子,突然开口道:“枫娘不胖。”
邀月陡然转头,眯着眼睛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怜星垂下头,不再说话。
殿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就沉闷起来。
似是不能忍受这样的沉闷,邀月刷得一声站起来,冲着盛无崖一字一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啊?”盛无崖有点懵。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邀月一步一步地靠近女子,咬牙切齿道。
盛无崖从躺椅上坐起身,一边后退一边微笑:“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邀月身影一闪,突然窜到盛无崖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道:“你为何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
“那你要我怎样?”盛无崖出声反问:“跑路不行,安心住下来对你们好也不行,你要我怎样?”
“对我们好?”邀月皱起眉,身上逐渐有了杀气:“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好?你该恨我们,就像我恨你那样……”
“人生苦短。”盛无崖叹气,努力顺毛:“经此大变,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
“我不信!”邀月手下的劲儿更大了。怜星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站在远处死死地看着这边的情况。
“邀月。”盛无崖忽略掉下巴上的疼痛,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当初我劈你三剑后原本必死无疑,但你们还是救了我一命。”
“我江枫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盛无崖认真地说道:“产后那一个月的照顾,我始终铭记在心。”
“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邀月像被烫着了一样,飞快地松开了盛无崖的下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行不行?”盛无崖诚恳地开口:“绣玉谷挺好的,一辈子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邀月并没有回应她的话,他静静地站在凌霄花下,脸上突然泛起了薄红。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他冷哼一声,气冲冲地甩袖离去。怜星跟在兄长的身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盛无崖一眼,也匆匆离去。
盛无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嘶了一声。
送走这两位大神后,她回到凌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