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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香花 03(1 / 3)

上上辈子,盛无崖曾听说,一个母亲不会天然喜爱自己的孩子。爱这种东西,会产生在长年累月的相处中,会产生在一点一滴的日常里,却唯独不会产生在血缘里。这个认知,和她的生活经验相悖,因为她的室友似乎确实是在孩子一落地就爱上那个婴儿了。

后来,她从别人那里得知,原来胎儿会在妊娠过程中分泌一种奇妙的激素。在激素的作用下,即便没有长年累月的日常相处,也会激发母体对幼儿毫无保留的爱意。世界上任何一种突如其来的爱,都逃不过这个规律,男女之情亦是如此。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她对婚姻和生育就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她知道自己的本性,知道自己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她无法想像自己的自由意志被绑架,全心全意去爱另一个人的样子。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盛无崖都不能理解因激素而产生的爱究竟是怎么样的。直到后来,她弟弟弟妹生下了第三代。过年时,盛无崖回老家看到那个胖嘟嘟的婴儿,脑海中遗忘多年的记忆突然浮出了水面。

原来自己对那种莫名其妙的爱并未毫无体验,原来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体验过那种爱了。那时候,她弟弟还小,幼儿园暑假时,大人把这个孩子送回家乡交给了老人。老人顾不上,于是这个鼻涕虫就拖在了盛无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散发着奶香味儿的弟弟,一天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地照看着,连梦里都是他。

长大后,盛无崖与这个弟弟的关系说不上亲近,故而对幼时的那段记忆产生了困惑。那种强烈的感情就是因激素而产生的爱么?那是幼崽在进化过程中刻在基因里的生存策略么?

多年后的今天,似曾相识的忧惧再次捏住了她的心,让她在梦中也不得安稳。行进中的华丽车架似乎碾上了石子,狠狠地颠簸了一下,盛无崖猛然惊醒,后背全是汗。

坐起身后,她发现自己又躺在一辆马车中,身下是一张精致的玉簟,身上是一张洁净的薄毯,触之温凉,非常适合夏日。一个白衣姑娘跪坐在马车的出口处,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盛无崖不动神色地后退了几步,把自己缩到了车厢角落,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我的孩子呢?”

那个姑娘像是聋了似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仍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连眼神都不曾移动分毫。盛无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下身再次出现了一股热流。她微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的裙子又红了,那张玉簟上也染上了血迹。

这是产后的恶露,至少要持续一个月才能排尽。盛无崖活了两辈子,脸皮还算厚,她轻轻地用薄毯盖住了血迹,在车厢里瘫了下来,全当没看到。

毕竟人在屋檐下。

她一心装死,车门口的石像反而动了。她探出头,跳出去叫停了行进的马车。不久后,四个美丽的女子鱼贯而入,一个端着一盆热水,一个捧着一打毛巾,一个抱着一套新衣,一个拿着一卷干净的簟席。她们恍若无人地把盛无崖从被子里拎出来,一个按手一个按脚一个脱衣一个扒裙。

“!”盛无崖吓到了,挣扎起来嗖的一声往门口窜去,谁料扯到了大腿上的创口,疼的她身子一歪撞在了木棂上。捧毛巾的那个姑娘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然后把她小心地拽了回来,继续刚才的动作。

幸亏马车够大,这么多人在里面折腾也尚有余地,盛无崖生无可恋地任由这四个姑娘对自己上下其手,再没有一点反抗的心思。姑娘们用热水给她擦去了身上的热汗和血污,水都换了好几盆,然后将马车内污掉的玉簟卷了出去。盛无崖知道,病人和伤员是不能讲羞耻心的,干脆闭上了眼睛,任由她们清理自己的身体。

换上新衣和干净的月事带后,姑娘们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盛无崖睁开眼睛,对几个姑娘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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