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崖这次的回笼觉没能睡太久,她只浅眠了一个月,就再也睡不着,只好封闭洞府,离开了无量山。离开剑湖谷底后,她琢磨了一会儿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仔细想来,盛无崖如今挂心的事只有两件,一是丁春秋,不知是否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二是稷菽宫,她已经十七年没回去过了,总要回去看看。
不过稷菽宫的徒子徒孙们毕竟都大了,不需她太操心,当务之急,还是得去解决丁春秋这个隐患。离开大理后,盛无崖一边赶路一边打听,发现江湖上仍然没有星宿老仙的名号。眼看事情陷入僵局,她思索了片刻,改道往江南走去。
如果苏星河所言非虚,丁春秋和李秋水是有过鱼水之欢的。他们俩的后代,十有八九就是姑苏曼陀山庄的王夫人,闺名李青萝。
春天的江南极美,杏花天静映水田,河豚溪慢出远山。这年四月,盛无崖走到无锡城外,见远处有一大片杏子林,不禁想起了昔日和两位同门在伊列河谷赏花的事情。
而那,已经是将近八十年前的旧事了。
她脚步一顿,改变方向往杏林走去。离得近了,发现这里的杏花早已凋谢,唯余青色的果子浑圆饱满,挨挨挤挤地挂在枝头。杏林中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盛无崖踩着青枝行走在高处,发现林子中心的空地上瘫了一大波人,其中唯一还有力气上蹿下跳的,正是那个扰了她清梦的便宜徒弟。
除了她新入门的徒弟外,杏林中还有一些身着铁甲的骑兵,其中八骑手持长矛,矛上挂着旗子,依稀可见“西夏”、“赫连”的字样。另有四个怪人,似乎是来给骑兵镇场子的,为首的青袍客呼吸匀长,内功颇为不俗。
除此之外,林中还有一溜乞丐,一对身着朱碧色衫裙的年轻姑娘,以及一个容貌和李秋水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他们此刻似乎都被抽去了筋骨,眼泪汪汪地涕泗长流,模样非常狼狈。一个大鼻子的黑甲兵伸手去捉朱衣姑娘,踩着凌波微波东逃西蹿的段誉目眦欲裂,厉声大喝:“你干什么!”
说着就抽出腰间的白色蟒鞭甩了过去,只可惜距离太远,当真是应了那句鞭长莫及,根本没有伤到黑甲兵分毫。盛无崖袖子一甩,将林中的黑甲兵及四个怪人统统点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然后转头问:“你的六脉神剑呢?”
“啊?”段誉看着这个头戴帷笠从天而降的女子,懵道:“这,我不会啊……”
盛无崖掀开帷笠,无奈道:“也是因为女儿身不得学吗?”
段誉一看是恩师,眼睛一亮,急忙往地上一跪:“弟子段誉,拜见师父!”
“不必多礼。”盛无崖挥出一道袖风,把徒弟从地上托起来:“你去这些黑甲兵身上搜搜,他们当有解药。”
“是!”段誉赶紧收起蟒鞭,去那些骑兵身上乱摸。摸到悲酥清风的解药后,她又从大鼻子那里问来用法,先是给朱、碧两个姑娘解了毒,然后才送到那个小李秋水面前,最后是丐帮诸人。
盛无崖见她给李秋水二号解毒时举止如常、神色坦然,心中隐隐升起了几缕疑惑。不过,眼下还不是追究这些八卦的时候。
西夏的黑甲兵中,有一个鹰钩鼻、八字须,身着大红锦袍,外貌看起来约莫三十四五的男子。盛无崖隔空把这个领头的从马背上抓下来,解了他的哑穴,问道:“你是何人?在西夏所任何职?何故远犯宋土?”
这人原本在盛无崖只一招就封住他们所有人穴道时就惊骇异常,如今又见她能隔空摄人,更是被这匪夷所思的武功吓得冷汗沁沁,硬着头皮答道:“末将赫连铁树,官拜征东大将军,今日带着一品堂的兄弟远道而来,是为了朝见大宋的太后和天子……”
“大宋的太后天子难道在这杏林之中?”盛无崖反问。
与此同时,一个解了悲酥清风之毒的丐帮弟子也喝道:“我看你们整军经武而来,朝聘是假,窥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