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一列,宗室贵族一列。
长宁是长公主,自是在离天子很近。
众人叩拜完天子,齐刷刷起身,陆续落座,歌舞骤起。
年轻的天子朝这边看来。
她似乎没有看别处,只是与长宁公主笑着聊了几句,长宁说:“陛下今日就满十九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就是大姑娘了,陛下幼年的时候臣还历历在目呢。”
天子笑道:“朕倒是希望能快快长大,省得那些老臣觉得朕年纪小,看轻了朕。”
“谁敢看轻陛下?”
长宁笑着,忽然回首看向角落里站着的少年,“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拜见陛下。”
那木讷的少年似乎还不太记得自己的名字,直到被人推了一下,才怯怯地上前,用上在公主府训练了许久的礼仪。
长宁还教过他,让他行礼的时候,微微抬头。
这样,才可以让天子看到他的脸。
但不可以和天子对视。
一道平淡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
“这是?”天子问。
她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了。
日理万机的天子,根本不记得一个月前曾救过那么一个卑微的小傻子。
毕竟,一个人路过的时候随手施舍一只流浪猫,她会记得那只流浪猫是什么花色吗?她不会记得,可是,对于那只可怜的小流浪猫来说,这个给它吃食的人就是它的曙光。
长宁笑着,娇艳夺目的脸上仿佛笼着一层春水,轻声道:“他叫灼钰,臣前些时日收留的他,这次带他进宫,是觉得这般容色藏在府中太过浪费,倒不如带出来。”
女帝轻声念了一遍,“灼钰……”
少年微微低垂着眼,在她念到他新名字的刹那,眼睫如蝶翼般扑簌了一下。
“哪个钰字?”女帝又问。
长宁知道,她或许是想到了故人。
只可惜,此钰非彼玉。
但就算不是同一个,从前的那个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新的这个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呢?陛下只要喜欢看这个新人、喜欢听这个新名字就好了。
记忆会褪色,时间久了,新人终究会占据她的未来。
长宁说:“是带金的那个钰字。”
天子:“原来如此,倒是个好名字。”
她语气平淡,似乎兴趣不大,似乎连多看那少年一眼都没有,又继续与长宁闲聊了两句,又看向了别处。
姜青姝的确是不记得了。
就算记得郑宽有个痴傻却长得漂亮的儿L子,那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那日脏兮兮的小傻子,和眼前被打扮漂亮的少年相比,也丝毫对不上。
天子本不需要记得每一个人,但天子身边的内官眼光毒辣,在识人方面,早已被锻炼得过目不忘。
秋月认出了那少年。
看到长宁带他出现的时候,她大惊失色,紧紧皱着眉,欲言又止,
趁着陛下正在享受宴会,她走到长宁身边,着急地问:“殿下,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几时与郑大人家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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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子?
明明是亲生的。
秋月何其聪明,稍一琢磨,便知道长宁是想干什么,王孙贵族向君王进献美人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但是她偏偏献的是郑宽的儿L子。
叫她不要掺和陛下的私事,哪知道她也想来分一杯羹。
若长宁不是她的知己至交,秋月也不会如此着急,她压低声音道:“万一这小子靠不住呢?殿下不怕把自己搭进去么?”
长宁淡淡道:“世事哪有绝对,阿月,你知晓本宫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搏一把罢了。此举难道不是在为陛下分忧吗?”
郑仆射已经没法明面上送子入宫了,正好此子不为人知,可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