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室幽暗。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
月悬中天,蟾光被窗棂切成无数道碎光,铺洒在榻前冰凉的地砖上,室内旖旎,清冽的寒竹香交缠着徐徐吐纳的青水香。
赵玉珩微微附身,喉间微微滚动,额角薄薄溢着汗。
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扣着她的下巴,一寸一寸、缓慢地加深这个吻,每一寸皆是试探,感觉到她没有退缩勉强的意思,才继续加深。
他从未这样怜惜且小心地对待一个人。
年少时,十七岁少年身着喜袍,与她携手拜过天地宗庙,他知道这是他余生唯一的妻子,却从未想过会真的动情。
但人皆是如此,未曾经历的时候,皆不以为然、轻描淡写。
只有自己经历过...只有自己真的动心了,他才知道,喜欢是何种情不自禁的感觉。
就像今夜头脑一热,他就想吻她。
成婚多年,他第一次这么想。
赵玉珩喉结滚动,背脊紧绷,被她的气息引诱着,不断地沉沦,抬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下挪,抓住她撑着床褥的手,十指不断地扣紧。
他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筋不断地绷起,还在竭力按捺克制。姜青姝呼吸凝滞,越是黑暗,越看不到他动情又隐忍的神情,只任由他予取予夺。
也不知是谁的掌心出了汗。
更不知是谁更紧张。
姜青姝的手指被他扣着,脑袋仰不住,一点点往下落,他也随着她俯身,直到她平躺着,散落的乌发顺着肩落在她的脸颊上,被他用手拨开。
赵玉珩轻轻离开她的唇,她喘息愈急,双眸含雾,望着他不说话,他看了又心动,又一次俯身下去。
“唔。”她哼一声。
他身子一顿,又骤然后退,以为把她弄得不舒服,借着月光仔细看她,她睁开双眸,望向近在咫尺的俊颜。
沉重的呼吸声交织,伴随着那张原本清俊矜持、却染上欲色的脸。
无端令人心痒。
她骤然凑过去。与他不同,她是蜻蜓点水,却令他心悸一刹。
陛下。
声音还有些沙哑。
朕只赐三郎亲一次,三郎却亲了两
次,第二次自然需要朕讨回来。她摸着他脸颊的轮廓,无声牵了牵唇角,没关系,来日方长。
“嗯。”
来日方长。
他原本想着,能活过一日便是一日,如今却希望与她白头偕老。赵玉珩重新躺了下来,她钻进他的怀里,二人墨发交缠,无声入眠。
天色将亮,宫人鱼贯而入,侍奉女帝更衣。
赵玉珩披了个宽大的外裳,亲自帮她整理衣衫裤脚,从头到尾,两人皆没有说话,只有偶尔的视线交错,许屏站在一侧,总觉得一夜过去,帝后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朕先走了,君后再歇一会。”她临走时回头,看了看他的腹部,月份渐大,越是要小心,前朝那边,只怕是快瞒不住了。
臣无妨。赵玉珩淡淡一笑:“御史若强逼陛下选秀,陛下可直接以此事驳回他们。
姜青姝摇头,不急,不到万不得已,朕也不愿将三郎推到风口浪尖上来。
“好。”
姜青姝又望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这一次早朝,长宁公主身为“护驾有功”的宗室,也在朝会之列。
姜青姝先是大肆赏赐,随后问及其他,长宁公主便主动带起话题,再由沐阳郡公杜如衾等人附议,提及扩大女官选拔范围之事。
姜青苑果真说动了杜如衾。
杜如衾本是宫女,后为内官,曾先历任“右台御史”等职位,又封“楚国夫人”,再加“沐阳郡公
其夫崔源前几年过世,她也是如今崔氏一族主掌话语权的老夫人,不仅在族内有话语权,在朝中更是中流砥柱,只不过因为年纪也大了,许多事都已交由子孙。
有她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