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动如山。
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胡离也有些气恼,推了他一把:“你就在这里跪死冻死吧。”
说着这话,他却一掀衣摆,也在司悬身边跪下了。
师兄弟四人跪成一排,外带一个顾渊,站在林信身边,帮他挡雪。
不一会儿,司悬道:“小师弟,你凡人之躯,就别凑热闹了。”
林信便道:“三师兄还有很多公文没批,三师兄回去我就回去。”
三师兄胡离便道:“凤凰少主都还没说话,我不回去。”
栖梧道:“我没关系。索性我们四个也许久没有聚过了,今日权当小别重聚。”
不曾想三个师弟都是十分顽固的人,司悬也无话可说,心想着他们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回去。
他四人都没有再说话,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良久,玉枢仙尊从里边推开殿门。
他拿着一个葫芦,走到司悬面前。
司悬被冻得面上发僵,嘴唇动了动,喃喃地唤了一声:“师父……”
风声太紧,玉枢仙尊没有听见。
他只道:“为师在无情池取了一些池水。”
便是装在那葫芦里的水。
玉枢仙尊将葫芦打开,挽起另一只手的衣袖,将池水浇在自己身上。
水过无痕,池水顺着他的手臂,淌过手指,落在雪地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懂了吗?”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三个师弟连忙在暗中动了动司悬。
懂了懂了,快说懂了。
司悬抿直唇角,字字清晰:“我不懂。”
玉枢弯腰,用还沾着水的手碰了碰他的手。
只是落了两滴上去,便将司悬的手背灼出两个黑颜色的伤口。
玉枢加重语气,再问一遍:“孽徒,你懂了吗?”
“我不懂。”
玉枢仙尊修无情道,对四个徒弟,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宽厚模样。今日却是失了态,拿起倒空的葫芦,就砸在司悬的脑袋上。
其余人来不及阻拦。
葫芦的碎片挂在司悬的发上,残留的无情池池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下去,灼出一道一道可怖的伤疤。
玉枢仙尊问道:“现在懂了没有?”
“不懂。”司悬豁然站起,平视着仙尊,面色平静,目光逼人,“我不懂,求师父教我。”
玉枢仙尊厉声斥道:“你到底把为师当做什么?”
“神仙。”司悬道,“满天神明不是神明,只有你是神仙。”
“混账。”
司悬对上他的目光,握了握拳,却还是顺从地跪下了。
玉枢仙尊气得面色苍白,对其余三个徒弟道:“把他给我弄到思过崖去跪,没得脏了我太极殿的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自己去。”司悬站起身来,被冻僵的双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
林信曾经在思过崖待过一夜,因为打了南海的长泽,却顾渊和小奴陪着他。
思过崖风大,呼呼地吹着,让人能够头脑清醒地思过。
三个师弟陪着司悬去了思过崖,司悬面朝崖底,仍旧是下跪的姿态。
大约明白了事情是怎么样的,他们三个也不好多说,只是默默地陪着。
胡离在崖顶布下结界,帮他挡去外边的风雪,却被司悬一挥手打散了。
胡离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
默了半晌,胡离叹了口气:“我再布一次,你别这样,跪坏了怎么办?”他朝林信招招手:“小师弟,你也来。”
林信应了一声,从乾坤袋里摸出符咒。
他二人布阵的时候,栖梧拢着手,站在司悬面前,一伸手,给了他一下。
打得不重,司悬动也没动。
于是栖梧用了力气,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