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点着蜡烛,林蓁没有这么早休息。
小雀儿在帐外停下脚步,喊了一声:“将军?”
林蓁听得出他的声音,让他进来。
三年前林蓁就收复了从前越国的国土,但是他并没有在那时称帝。
他只说,要等败了吴国,再行称帝。
后来林信问他,他才说了实话。其实是因为将军和皇帝不一样,他自以为打了三年的仗,做将军倒是可以,做皇帝,便成了一个国,要把一国要事都担在肩上。做将军的同时,要他分心去做皇帝,他害怕自己做不来。
况且,他做了皇帝,要出征便不是那么容易。御驾亲征,听起来就很张扬。
所以吴国现在仍称他们是叛军,林蓁是叛军头子。
林蓁也乐得做个小头头,就这样,叛军头子领着叛军,一路拔城,最后攻到吴国国都面前。
青年将军过了年就二十六,从前未脱稚气的少年,也已经长成高大的男人。
数年的征战生涯,在他身上刻下许多痕迹。
颈上刀疤,心口剑伤,还有眉骨上一道伤疤。箭矢火光纷飞的时候,他骑在马上,一回头,便有一支箭擦过他的眉骨,再偏一些,便会射中眼睛。
小雀儿走进帐篷,林蓁正坐在案前看舆图,他小小声地喊了一声:“阿蓁妹妹?”
林蓁穿过女装的事情,恐怕是永远都过不去了。
林蓁无奈地抬起头:“有事……”
那时林信站在帐篷外,拍下肩上发上的碎雪,钻进帐篷之后,才将额上的隐身符摘下来。
林信看不见他,听见他的声音,笑着道了一声:“阿蓁?”
“仙君。”林蓁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里边点了炭盆,暖和一些,仙君进来坐吧。”
“好。”
顾渊扶着他,小雀儿用鸭绒毯子铺在座位上,才让他坐下。
林信便道:“不用这么麻烦,又不是老人家怕冷。”
他扯了扯顾渊的衣袖,让顾渊也坐下。
小雀儿靠着他坐下:“仙君好难得来一趟。”
“怕打扰你们。”林信道,“我每次来,就要麻烦你们过来,还要多吃一份粮食。你们在前线打仗,也不容易,我又帮不上忙,所以不敢过来。”
“哪有?”小雀儿捧着脸,“上次吴军围城,仙君来的时候,我就想着,仙君来了,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噢。”林信淡淡道,“那一次明明是你站在城楼上,你说:‘仙君,阿蓁来了,这下肯定没问题了。’你怎么还省略了两个字?”
小雀儿挠着头笑了笑,站起身:“我去烧水煮茶。”
风从帐外吹进来,只吹了一瞬,想是小雀儿出去了。
林信想了想,问道:“阿蓁近来可好?”
林蓁应道:“一切都好。”
盘在他身后的蛟龙,一向同林信很亲近,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那蛟龙拿脑袋凑近林信,呼了口气,飞起来的龙须拂过他的手背。
不过林信没有感觉。
那蛟龙愈发靠近,想要试探试探。却不料林信身边腾起另一条黑色的苍龙,比它还大许多,盘在林信身上,冷冷地扫了它一眼,让它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蛟龙“呜”了一声,把脑袋靠在林蓁的肩上。
林蓁也看不见它,只是与林信说话:“仙君的眼睛?”
“不要紧,很快就会好了。”
“那就好。”林蓁斟酌了一会儿,问道,“仙君从吴国皇宫过来?”
“嗯。”林信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小雀儿同你说了?”
“是,我想仙君也会过来一趟。”林蓁又问,“那仙君是见了徐恪?”
“这也能看出来?”
“仙君在吴国皇宫里耽搁许久,应当是去见他了。”
“他这个人……”林信轻叹一声,无奈又乏力,“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