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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脱离温暖的怀抱,小姑娘不得不软绵绵地站住身子。
万磁王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她那双鹿一样的眼眸一会儿看向父亲,一会儿惊奇地望着周遭漂浮的钢铁,一会儿又落到龙女身上。
——今晚的一切对她的世界冲击太大了,无论是龙,还是父亲。
察觉到她视线的龙女微微低下头,金白色的发丝从龙鳞铠甲上柔顺地滑落,轻轻搔过小姑娘已经恢复健康绯红的面颊,痒而暖。
妮娜仰着头,下水道昏暗无光,麦肤的龙女是此地唯一的光辉,她的竖瞳,她的刀疤,她的铠甲,像是淬过了战火的玫瑰。
玫瑰轻轻地推了她一把。
于是妮娜就知道,她该回到她父亲身边去了。
一晚上的路很长,是时候回家。
……
……
……
英国,伦敦。
很难说熬夜在“促进英国男人发际线后移”这件事上占据了多大的功劳。
但对于MI6的部分男性特工们来说这个因素起码占据了大半。
白塔周遭是介于午夜和凌晨之间的黯淡天色,白塔无窗的内部却灯火通明如喧嚣的白昼。
自从龙女在哥谭出世后,特工们就对藏在白塔深深处的漆黑棺木如临大敌。
——要他们说,九相就此沉睡再也别醒来就是再好不过了,但这种愿望也只能放在心底想想。
那只腐朽的白骨乌鸦高傲得从来不回复他们的问话,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去撬开棺木或者唤醒棺木里的“神”。
醒与不醒这种薛定谔的状态实在折磨人。
当听到监控室传来的警报后,特工们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屏住呼吸。
“吱呀——”
透明玻璃外挤不了多少人,但拜现代科技所赐,薇尔维特自棺材中伸出手腕的那一幕落入了无数人眼中。
短暂安眠的薇尔维特,面容苍白而死寂,旁人无法从她面上看出半分睡意。
那双空洞的双眸中弥漫着寂静岭的浓雾,除非隔着监控屏,根本就没有人敢与她对视。
先前那位负责传话的特工当然也牢记这一点,他经过特殊训练,专注力惊人,目光顶多落在白骨乌鸦身上绝不多移半分。
然而他们对九相的一切了解、揣测、试探皆根据《黑鸢尾·教典》而来,仅知道不可直视神明之眼,仅知道九相“无言”,却不知“无言”并不代表她不能说话。
“龙……”
嘶哑的嗓音如炭火灼烧,所发出的每一个单词仿佛都伴随着奔腾炙热的火焰与浓烟。
在听见九相开口的刹那,整个世界都扭曲成万花筒,无数可怖的、不似人间的絮语嘈嘈切切地在耳边炸开。
所有隔着监视屏幕听见了祂的嗓音的人都浑身一颤。
炙焰与冰雪、菩萨与阎罗……那声音灌入耳膜,于是人的神经就在两种极端之间疯狂扯动。
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逃离、逃离、逃离!
唯有直面着棺木的传话筒先生逃不掉。
他原本温文尔雅的表情瞬间僵硬,整个人在死死一顿之后,突然呼吸急促、瞳孔放大、浑身痉挛起来:“吾……神……”
他的喉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猛地往前一扑像是要冲进玻璃里,但被特制的隔绝玻璃挡住,“嘭!”的一声撞了个头破血流。
痛意显然没有拉回他在听见那个声音后就彻底癫狂的理智,原本西装革履的绅士如同疯狂的殉道士,不顾额际的鲜血就要继续上前。
两道一左一右、一高一矮的身影冲出来死死拽住了他。
戴着耳塞的华生先生不顾自己已经不跛的腿,制住特工不让他扑腾,而夏洛克则眼疾手快把另一副耳塞塞到特工耳朵里——起不了什么缓解作用,但起码别让人加重了。
做完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