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沈辞镜这个拖油瓶的监督下,如浪子一般居无定所的谢非言不得不在镇上多停留了几日。
于是在这几天,沈辞镜再次见识了一个人到底能多讨人喜欢,以及一个人到底能多不讨人喜欢。
谢非言的那张嘴,真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可以同任何人打成一片,上至高官,下至乞儿,只要他想,没有他攻克不下来的人;但与此同时,他也可以轻易踩中他人的痛点,无论是再好脾气的人还是将自己隐藏得再深的人,他都能用寥寥几句撩拨出他人怒气,令人恨极。他会精准地把握人际交往的那条线,将每个人能够靠近的距离精准划分,即亲近,又疏远。无论再怎样喜欢他的人,对他的印象也是空落落的,而若要叫人说出他的特征,更是毫无头绪。
像是存在,又像是不存在。
这样的谢非言充满了神秘的谜团,让沈辞镜忍不住为之沉迷,为之好奇,为之困惑——
一个经历简单无波无澜的纨绔子弟,为何会有这样多变的一面?
谢非言他到底是何人?!
在这样的困惑中,沈辞镜越发仔细地观察起了谢非言,而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这只小猫咪爱极了谢非言,对谢非言寸步不离,恨不得永远赖在谢非言的身上。
有些在这几天同谢非言混熟了的人,会忍不住打趣这只同谢非言一点都不搭的漂亮猫儿,还会在毛茸茸的诱惑下上前逗猫,但最后这些人都被凶巴巴的爪子一一拍了回去。
“噫!宁兄,你这猫儿可真凶啊!”
“猫儿可爱就够了,被抓几下也无妨。”
“宁兄可被抓过?”
“自然。”
于是二人便大笑起来,只叫沈辞镜听得暗自磨牙。
——真是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抓过你了?
屈居在猫儿体内的沈辞镜自知自己抓谁都没抓过谢非言,但这负心人一点都没察觉到他对他的珍重,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最后还反口污蔑他对他一视同仁。
真是胡说!
你这人,怎的这样铁石心肠?!
沈辞镜越想越是气恼,啊呜一口咬在谢非言的脖颈上,细细的小牙在谢非言的那一小块皮肤上磨来磨去,半天没咬下去,倒叫谢非言痒得发笑。
“怎么又生气了?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谢非言将小镜猫从脖子上提下来塞进怀里。
“嘘,别闹,今天我们去李大娘家蹭饭。”
谢非言如今的状况如今的模样,自然不能称自己为谢家人或谢非言,所以在外行走时,他就称自己为宁一。
实在是个很没水平的名字。
后来,到了这坐落在河畔的三水镇后,谢非言揣猫溜达的过程中遇上了一位在桥上摔倒的大娘,篮里的瓜果蔬菜全都滚落了,自己也爬不起来了,于是谢非言随手收拾了瓜果,又把大娘送回了家。
那大娘觉得谢非言实在是个好小伙,热情留谢非言吃了饭——虽然最后是谢非言自己动手劈了柴挑了水做了饭,但也的确算得上留了顿饭。
后来,谢非言发现大娘在桥上的那一跤摔得有点重,所以当他在被沈氏拖油瓶绊住脚的同时,他也会每天去大娘那儿照看一下,随手帮行动不便的大娘劈个柴挑个水什么的。那大娘对谢非言十二分感激和欢迎,好感节节攀升,才不过几天功夫就从“小伙”升级到了“小宁”,简直恨不得给他拉纤保媒,让这样的好小伙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沈辞镜又酸得在心里冒泡了:修士寒暑不侵,哪里需要什么知冷知热的人?而且这事我也会!
在谢非言脱了上衣给大娘劈柴的时候,大娘坐在一旁,向谢非言絮絮叨叨地嘱咐,沈辞镜则蹲在桌上,一边在心里发酸一边竖着耳朵听。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虽白日温度高,但夜深后会变得湿凉,小宁你要记得多加衣裳,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