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镜一懵,头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
圣火宫宫主唇角有着笑意,像是嘲讽又像只是普通的微笑:“是吗?”
“自然如此。”谢非言泰然自若,笑道,“纵观沧浪大陆各宗各派,多是为了各自宗门牟利而汲汲营营之人……而在这些人中,唯有宫主您仁义之至,不但不与凡人争利,反而主动出手,帮助他们,扶持他们站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世人都说神仙好,但修士到神仙的距离,比凡人到修士的距离要大得多,所以修士自然也少不了五谷杂粮、衣食住行、财侣法地。这些东西,样样都要钱,但钱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外门弟子的供奉而来。凡是叫的上名头的宗门势力,大多都设有一个“外门”机构,而什么叫做“外门”?汲汲营营,庸庸碌碌,事务缠身,在对修士的艳羡可恶和对自己天赋的愤怒中渡过一生的,就是外门。
他们终日为了内门修士的喜好与需求奔波忙碌,挤破了头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渴望被内门的大人物看重,从而将他们的儿孙选入内门,完成从凡人到修士的过度,领着他们一族的鸡犬升天,因此,他们往往会凶残而贪婪地从凡人手中汲取钱财,甚至不择手段地获取资源。
哪怕是天下第一宗归元宗,又或是如今的道门魁首白玉京,都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宗门下的“外门”中没有那么几件龌龊事。
但唯有圣火宫没有这样做。
她们不但没有将依附她们的凡人派出去与他人争利,反而收留妇幼,设下粥棚,建起茶馆,前脚辛苦赚来钱财,后脚就将它们散尽,用来帮助那些老弱之人,甚至是沙漠上弱小的游牧部族。
她们竭力维护这片沙漠的生机,将这里打造成了一方净土。
“但是宫主,在下虽然赞叹您的气量与胸怀,感慨您的仁义和慈爱,但请恕在下无法赞同您的行为。”谢非言话锋一转。
“哦?你在质疑我?”只是一个照面,短短几句话,这位冷艳、坚毅,似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的圣火宫宫主,就向谢非言投来了专注的目光。
她微微倾身看他,那引而不发的压迫感,足以令任何人感到紧张。
但谢非言依然神色坦然,笑意自若:“非是质疑,而是认为宫主您本可以有更好的做法。”
“是吗?”圣火宫宫主不置可否。
谢非言道:“宫主,在下一路行来,虽然只见到圣火宫设下的茶馆十余栋,糕点铺数间,成衣铺三四间,酒楼两座,但管中亦可窥豹,在下粗略看过这些店铺的客流量,计算了一下店铺的收入与支出,发现这些店铺虽然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其实大多店铺都难以为继、持续亏损,它们之所以能够维系下来,持续运转,想来是宫主您从其它的地方调来的钱财。”
这些店铺的,大多是挂名在圣火宫下,而后被圣火宫分给一些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作为依靠的,而更少的一部分勉强赚钱的铺子,则是由圣火宫内的弟子操持。这些人,大多对收入支出和店铺运转等方面一窍不通,都是硬着头皮上的,非常努力的情况下才勉强能达到收支平衡。想来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以这些外行人的水平,不是被同行吞掉,就是把整座圣火宫都给亏空了。
“但是宫主,恕我直言,您这样的补贴又能持续多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您只将她们长长久久地护在您的羽翼之下,那么您所能保护的人,也就仅限于这片沙漠之地了。然而您甘心吗?世人总是苛责女性,薄待老人,忽略孩童,您分明看到了她们,却保护不了她们,您真的甘心如此吗?”
这一刻,圣火宫宫主终于笑了起来,如春风化雪,万物复苏。
“你在向我自荐。”圣火宫宫主瞬间明白了谢非言这番长篇大论的真意,笃定说着,“你想要成为我圣火宫势力扩张的刀。”
宫主一顿,质疑道:“但我凭什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