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忠全出声道:“回皇上,确是急病死了,奴婢亲眼看见陈子荣尸体,仵作也验过尸了。”
沈映没看万忠全,仍旧盯着刘承义问:“那你可有从陈子荣嘴里问出点什么?”
刘承义道:“回皇上,那陈子荣就是个没用软脚虾,刚进诏狱,还没怎么对他用刑就被吓晕过去两次,后半夜人就开始烧起来上吐下泻,到了今天早上人就不好了,是以臣也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话。”
沈映把手伸进放棋子瓷罐里,把里面棋子拨弄出响声,凉凉地问:“所以呢?”
刘承义不明所以地偷偷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冷不防皇帝把头转过来,正对上皇帝冰冷视线,“你就打算拿这么个结果来回朕是吗?”
安郡王看了看皇帝不快脸色,忙帮腔道:“刘承义,人死了案子就不能查了吗?你们锦衣卫难道就这点儿本事?”
沈映眼含赞赏地扫了眼安郡王,忽地用力一拍桌,棋盘上棋子纷纷被震得跳了起来,他沉声道:“听听,这道理连安郡王都明白,陈子荣虽死,他身边随从呢?平时在京中跟他来往接触都有哪些人?这些你们都查了没有?你一个专管刑讯查案锦衣卫指挥使需要朕来教你怎么做事吗?还是你想用死无对证四个字来糊弄朕!”
刘承义身体一震,连忙拜伏下去,“臣不敢!”
“刘承义,陈子荣到底怎么死,朕不想追问,但你要是觉得人死了,朕就可以既往不咎,那你可真就是猪油蒙了心了。”沈映松开手里抓一把棋子,拍了拍手站起来,负手走到跪着刘承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让寻常百姓和官员闻风丧胆锦衣卫指挥使,冷冷道,“既然你没本事从死人嘴里问出话,那就换个能问出话人来接手吧。来人,去传锦衣卫指挥佥事顾悯过来!”
沈映才不会相信陈子荣会死那么凑巧,昨夜人才进诏狱,今天早上就突发疾病死了,肯定是被人所害,而能在锦衣卫诏狱里下手杀人,只有锦衣卫自己。
他已然知晓了陈子荣一案是顾悯和郭九尘联手给杜谦仁设下圈套,而刘承义是郭九尘人,照理说不应该帮杜谦仁才是,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一定是今天早上杜谦仁去太后宫里,请太后帮忙,郭九尘看在太后面子上,最后才答应放杜谦仁一马。
至于杜谦仁和太后之间有没有因此达成什么不可告人交易,那就尚未可知了。
而沈映之所以会传顾悯过来,就是想把这桩科举舞弊案交给顾悯来查,顾悯不是和杜谦仁水火不容吗?那他就给顾悯这个对付杜谦仁机会。
若是顾悯真把杜谦仁扳倒了,对他今后掌权也是一桩好事,若是顾悯阳奉阴违,那就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以顾悯办事不利为由,顺势除去这颗眼中钉机会。
或许是男人基因中天生就烙印着征服欲,沈映刚穿过来时,不过只是想混吃等死好好保住他这条小命,可等当了几天皇帝,享受了几天周围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日子后,最初心境已然发生改变。
他是一国之君,是万民之主,生杀予夺就在他一念之间,与其贪生怕死,龟缩在这深宫内院里当个傀儡,战战兢兢不知道悬在脖子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还不如放手一搏,去开辟一番新天地。
若是成功,那就效仿秦皇汉武开创盛世,垂名青史,若是失败,至少也为自己挣过了,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
沈映想到此处心血沸腾,没想到今日无意中在寿安宫宫墙外面听到话竟让他生出几分凌云壮志来。
他看了眼棋盘上已经杀到溃不成军棋子,心中暗哂,顾君恕,你以为自己可以算无遗策、瞒天过海,可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约摸过了两刻钟,顾悯穿着锦衣卫飞鱼服过来了。
顾悯进来照规矩行过礼,站在刘承义旁边,神色恭敬地望着皇帝。
说起来,这还是沈映第一次见穿飞鱼服顾悯,绯色官服将男人衬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