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欧式雕花实木门砰的一声在晋珐鼻子前面拍上。
屋内,光线斜斜地从靠近房顶的彩色玻璃窗上射下来,照出一条绚丽氤氲的光道。
岑冥翳面朝着那片四四方方的亮光,坐在床沿,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微弓,有些怔愣地看着光线中的浮尘。
她只是看中你的数值罢了。
刚刚那人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岑冥翳脑中不断回响。
其实他也知道,那个人说的不无道理。
3S的精神力听起来是很风光,但他现在极不稳定,像阻塞的电路通道,有时哑火,有时短路爆发,甚至可能伤及身边人性命。
在帝国他没有找到疗愈的办法,所以才会到联邦来做交换生,期冀于是否能在联邦找到解决之道。
她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还会愿意做他的向导吗?
明天,就要上赛场了。
到时候,一切都会暴露无遗。
岑冥翳朝后仰倒在床铺上,黑龙在空中浮现,慢慢地游动着,好似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岑冥翳瞥了它一眼,带着几分厌倦闭上眼。
因为精神力不稳,岑冥翳睡梦中常常烦躁不堪,梦境就如同一座被烧焦的即将倾塌的大厦,岌岌可危。
今天的梦则更加混乱。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安谧的地方,刚待了五秒钟,就有恼人的脚步声重重地在旁边跑来跑去,然后忽然打开他的房门朝他喊叫,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震荡起来。
岑冥翳蹙紧眉,每每梦境到了这种糟糕的时刻,就意味着他离醒来不远,而且之后的一整夜将烦躁得再也无法入眠。
梦中他似乎化身成了黑龙,对着周围愤怒地喷着火焰,可那个该死的把他吵得不得安宁的人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根本找不到目标,只能伤害自己。
正烦躁不已,又忽然觉得腰腹处一阵温凉,好像有一块小小的年糕贴在了上面。
这很奇怪,因为梦里对温度、触觉都应该是没有具体感知的,但那片温凉却很真实地存在着。
梦境变了,从周围到处都是焦黑的废墟,渐渐变成了一幅线条圆润的卡通画,生着四爪的黑龙也圆圆胖胖,呲着牙一脸傻乐地在白白软软的云里飞来飞去,云朵贴到它圆滚滚的肚皮底下,清凉舒适,带走了所有的怒火。
可没过多久,梦境又变了。
岑冥翳低头看去,他现在不再是黑龙,一只手在他腰腹处游走,柔软、白皙、纤细,带着拨动琴弦一般的漫不经心和亲昵。
岑冥翳心神微荡之时,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直至贴上他的唇瓣,再退远。
这回岑冥翳看清了,是他的向导。
岑冥翳倏然睁开眼,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被子乱七八糟地叠在身上,手臂疲惫地撑在两侧,不断地喘着粗气。
岑冥翳脸色憋得通红,深深为自己的不要脸感到吃惊。
刚成为人家的哨兵不到一天,他就在梦里对向导做那样的事。
最坏的哨兵也不过如此!
岑冥翳把自己唾弃了一番,迅速下床,去洗手台洗漱。
早晨空气清新,冷水扑在脸上,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对着镜子抹去锋利眉宇上挂着的水珠,岑冥翳感受了一下浑身的力量。
似乎比昨天要疏通一些了。
心头跃上几分喜悦,又有几分难过。
他今天应当不至于在向导面前丢脸了,可是,要依靠在梦中幻想与向导的亲密接触来疏通精神力的自己,怎么想怎么可悲。
岑冥翳兴致不高,草草吃了早饭出门。
今天苏杳镜也依然在原地等他。
看见他过来,就踮起脚招着手,笑容在阳光里明妍甜糯。
苏杳镜心里轻轻打着鼓点。
在穿书之前,她也曾经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