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陆鸣焕是陆家的独苗,他能像如今这样成材,便是全了陆父最大的心愿。
于是几人又连忙吹捧起来,一个接一个来劲地问陆老,是如何培养出好儿子的。
陆父被捧得够高了,才轻飘飘地开口:“他小时候......”
陆鸣焕小时候,很顽皮。
他是陆家这一支的宝贝独苗,家里金枝玉叶的姐妹不少,可没有一个敢惹他的。
陆父本就颇为严肃,又怕把这个唯一的独苗给养坏了,平时对陆鸣焕,宠虽然是宠到了天上去,金银珠宝只要能想得到的全都会给他,可夸却从来没夸过。
不仅不夸,越是当着外人,陆父还越要把陆鸣焕的糗事捡出来说。
每到家里的宴夜,总是陆鸣焕最讨厌的时节,因为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会被当成一个靶子一般树在一旁,承受着来自父亲的数落和嘲讽,绵绵不绝。
陆鸣焕益发叛逆。
家里的姊妹都捧着他,说他是父亲眼中最宝贵的人儿,可有哪个宝贵人儿是天天地受着责骂的?若真如此,他宁愿不要这个宝贵。
好在后来陆鸣焕随父亲去边疆,结识了平远王的儿子黎世子,与他年纪相仿,两个男孩儿每日骑马赶羊,在日光盛大的草地里滚来滚去,滚得一身草屑,一身痒得人浑身挠的小虫,极是畅快,在他小小的心中,可以完全抵消那些烦忧事。
对幼时的陆鸣焕来说,玩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和玩伴一同出游,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去黎世子的营帐里玩儿,发现角落的一个棉布窝里有动静,原来是有人给黎世子送了一只小猫儿。
野猫在草原上并不罕见,但那些猫性情恶劣,爪子锋利,但凡出现在草原上,便是来捕鸟吃的,是种凶狠的猛兽。
可被放在窝窝里送到黎世子这儿来的这一只,一身毛发褪成浅浅白色,绒毛又短又软,侧躺在窝里四只小爪颠三倒四地放着,露出随着呼吸快速小幅起伏的肚皮。
陆鸣焕兴致勃勃来找黎世子,本是叫他出去看羊打架的。
这会儿,却不大想动了。
他稀罕地蹲在窝边,看着这只小猫,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它好小,好热,肚皮很薄,隔着那瘦得可怜的血肉,几乎能摸到它比人要快上许多的心跳。
被摸了肚皮,那只浅灰白的小猫耳朵一动,抬起头来看他,好像被吓到了,又好像想看他要做什么,小嘴似是微张,眼睛骨碌碌的,澄澈又清润地倒映着陆鸣焕的影子。
可怜的小东西。
这样柔弱,让人恨不得再多摸几把。
黎世子在帐内换好了衣服,走出来了,一身火红劲装,额顶还坠着璎珞,背上背着弓箭,脚下踩着马靴,这是要去参加图尔厄大会的打扮。
他看见蹲在猫窝前的陆鸣焕,就笑了一下,向他说明:“这只猫崽是赫仑在水边捡到的,那一窝里,就只有这一只最瘦弱,很可能会被母猫抛弃,赫仑就干脆捡回来,看能不能养活了。”
说完,黎世子就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袖、衣摆。
他身上这套是刚制好的衣物,去参加图尔厄大会之前,要先穿上试试看。
陆鸣焕这时候已经沉溺了,一只手在小猫背上不断地抚摸,另一只手伸到小猫嘴边去,希望它能咬着玩,口中道:“能活,怎么不能活。对了,我那里有鱼干,是库库河里捞上来的细带鱼做的,我去拿来!”
说完他就忙不迭地跑出去,黎世子愕然看了看他的背影,只是无奈,摇头笑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