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热闹场合, 有个年纪相仿又同样落单的少年,楼云屏当然有些好奇。
她悄悄地探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人群来来往往, 也还是没有一个人找他讲话, 便主动走了过去。
少年察觉到她靠近的脚步,抬起头来看着她,双眼的形状圆圆的, 眼尾有些下垂, 整张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也显得厌世颓唐, 像只不大高兴的大型犬。
楼云屏只以为, 他也是谁带来的客人, 跟她自己一样,因为跟这里的人不相熟, 所以独自沉默着。
她便开口问:“你也是来晋府贺生的吗?”
那少年看起来, 脾气不大好, 楼云屏本也只是试探地搭话,心想着,他若是发起怒来, 就赶紧走开便是了。
结果,那少年沉默了一下,懒洋洋地露出一个笑来:“是啊。你也是?”
楼云屏高兴了,又和他聊了许多。
对方大约见识颇广,不管聊什么话题, 他都能接得上,而且说话也颇有趣,楼云屏和他聊着聊着, 都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要观察晋珐的动向。
直到晋珐喊了一声“屏儿”,接着大步走过来,看了一眼那少年,拦在她与那少年面前。
楼云屏从晋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眨眨眼,隔着晋珐朝那少年看了看。
对方没什么表情,但因为眼睛耷拉着,便显得不大高兴,好像受了委屈。
“我只是,看这位姑娘孤身一人闲得发慌,和她聊了几句而已。”
“对啊。”楼云屏帮腔。她真的觉得这少年说得很在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晋珐怒气冲冲的。
晋珐是这里的主人家,要是把客人吓到了,客人会待得很不舒服的。
晋珐脸色沉了沉,没说什么,拉着楼云屏转身就走。
走远了,楼云屏才问:“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他是来给你贺生的,你对他那么凶,岂不是太没有主人风范了。”
晋珐脚步顿了顿,才看着前方低声说:“他就是樊肆。以前,以我的名义在晋家长大的那个人。”
楼云屏愣住了。
居然是他。
如果他就是樊肆,那么也就是说,几个月前,他还是晋家的二少爷,今天跟晋珐聊得热络的这些人,也应该是跟樊肆相熟的。
或者说,他们本应该对樊肆,比对晋珐要熟悉得多。
可是,方才一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仿佛他已经完全隐形了一般,站在那里,叫任何人都看不到,直接从他面前略了过去。
如果他是樊肆……今天也是他的生辰。
她还问他,是不是也来给晋珐贺生的。
楼云屏想到那个孤零零站着的少年,他的侧影,分明是和自己同样的无处可去。
“他还住在晋府吗?我以为,他已经回樊家去了。”
“他会回去的。”晋珐说,语气颇有几分坚定。
晋府把晋珐接回来,就是说明他们更看重的是血脉。
至于十几年的所谓亲情,他们并没有那么在乎。
之所以现在还把樊肆留在晋府,一方面,是为了看起来体面些,不叫人觉得晋府太过冷血,朝夕之间便能轻轻松松将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送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晋珐。
樊肆虽然不是亲生血脉,但他天资不错,这十几年来,一直表现得很是聪颖。
晋府毕竟培养了他这么些年,也不愿意辛辛苦苦的心血白费。
若是从乡下接回来的晋珐不如人意,那么尽管樊肆不是亲生子,他们也会找个理由,继续培养樊肆,免得尊荣旁落。
樊肆的存在,现在对于晋珐来说,就是一个示警,也是一种标准。
什么时候,晋珐达到了他在晋府夫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