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有可能的。
晋珐掐紧自己的手心,深深地掐进几道印记,掐得掌心涨红发紫,却几乎察觉不到疼痛。
晋珐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勉强逼着自己扯开一个笑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地落在空中:“楼叔……我想,我想见你家二姑娘,她可有空见我么。”
“我家二女?”楼父蹙了蹙眉,疑惑地挠头。
楼父转过身,恰巧看见躲在柜台后嬉戏的身影,便招手唤道:“二闺女,快,快过来,叫你呢。”
晋珐心中被巨石拴紧的心弦一松,翘首望去,就见一个总角年纪的女童蹦蹦跶跶地跑了出来,跑到楼父身边,依偎着抱住楼父的腿,躲在楼父身后,张着眼睛怯生生地瞧着他。
“这便是我家二丫头了。”楼父呵呵一笑,慈爱地摸摸女童的脑袋,看向晋珐问,“怎么,贵客有什么事找她?”
晋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为何会如此?这分明不是云屏,而是云屏的三妹,年纪、模样,都对得上,就是楼家的三女,他绝不会认错!
为何,为何楼父要欺瞒于他?分明是三女儿,却糊弄他是二女儿?
难道说,是他惹恼了屏儿,屏儿不愿见他,所以才调皮地串通父亲一起,戏弄他?
屏儿呢?屏儿在哪,他一定要见到屏儿才行。
晋珐胸腹、喉咙如同火烧,还想说话,却在还没开口之时,旁边走来一个熟客,手里拿了一串糖人,笑眯眯地递给楼掌柜身边的女童:“二丫头,今天又陪你爹来酒楼呐?”
那总角年纪的女童耸了耸鼻子,一把抢过糖人,朝那客人哼哼两声,熟稔地笑闹起来。
晋珐眼前一片昏黑,脚步踉跄,竟在台阶上栽倒下去。
“哎!小心!”好在楼父赶紧扑过来接住他,才未叫他在后脑上磕出一个血洞。
“哎呀,快进店来喝口凉茶,莫不是暑气太重,晕倒了吧?”楼父皱眉念叨着,把晋珐扶了进去,在一个通风僻静的角落,安置他坐了下来。
晋珐摸索着茶杯,灌下去一口凉茶,死死盯着楼父,问:“楼叔……楼掌柜,你真的,一点也不认识我?”
楼父顿了顿,又仔仔细细将他看了一遍,摇头道:“这位贵客,你天生贵相,我们这等普通人家,又怎么会认得你这般的人物。”
晋珐心中苦涩蔓延。
事到如今,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大约是重生后的一连串改变。
他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一切都还有转圜之地的定亲前,楼家却再无云屏。
楼父不记得他有这个女儿,楼家三女不记得她有这个姐姐,而他,虽然事事都记得,却再也寻不回自己定了亲的未嫁娘子。
晋珐忽觉一片茫然。
他重活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命好似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给了他奇迹一般的希望,又狠狠地摧毁。
这要他如何相信?云屏是他唯独认定的妻,世上没有云屏,他此后数年,又要如何度过?
倒不如不要重活这一次,干脆溺死在梦中,来得自在。
楼掌柜见眼前的年轻人枯坐无语,脸色灰败得比那病入膏肓之人还要难看,纠结再三,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说了一件事。
“这位公子,你可是在寻人?”
晋珐痴痴然,并不回话。
楼掌柜叹息道:“说来也怪,前几日,也有一个同你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寻到我们酒楼来,也说是,要找我们家的女儿。”
晋珐忽而抬起了头,眼光透着灼伤人的亮,拳头紧紧捏起,像是忽然爆发出了某种恨意。
楼掌柜尽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