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位陆小爷并未固执多久,被管事好言相劝哄了一会儿,便跟着管事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依然还蹲在池边的阿镜。
阿镜瘦得像是浑身只有一把骨头,抱膝蹲着,蜷在宽大摆荡的衣服下,像一只淋湿了又饿惨了的猫。
陆鸣焕也不知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竟然召来随从,让他把自己刚从街市上买的糕点盒子,送到那只小瘦猫面前。
阿镜警惕地看一眼那只盒子,又看一眼陆鸣焕。
盒子里飘来的勾人香气,让她的胃部搅动得更厉害了。
但她始终没动。
陆鸣焕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阿镜,没好气道:“送给你吃的,怕毒死你不成?”
说完,陆鸣焕又忍不住补充道:“这可是小爷我都不曾见过的糕点,那胚子香软嫩滑,中间还挖了个洞,倒进去一勺刚炒出来的牛肉臊子……”
说着,陆鸣焕自己咽了咽口水,哼的一声,甩袖走了。
只是走出几步,他又再度停下来,转头看见那个小瘦猫跪坐在地上,伸长手把糕点盒扒拉过去,打开盖子往里瞧。
真像一只猫,饿得狠了的那种,脑袋都恨不得钻进去。
阿镜抬起头,看着陆鸣焕的背影走远。
她拿出一枚糕点,咬了一口。
肉香混着米面的香气,顿时盈满口腔,更安抚了吵闹的胃。
苏杳镜记得那个味道,的确好吃。
难怪连天生骄傲的陆鸣焕也要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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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辇停在谢府门口,侍人扶着谢菱与谢兆寅下轿,一路进得堂中,谢兆寅吩咐人将大门、院门、厅屋门,重重落锁。
谢兆寅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谢菱,沉声道:“花菱,你今日可是见到了皇后?”
谢菱点点头,正要说话,谢兆寅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果真如此。你今日与皇后所谈的内容,我大约知晓。你打算如何做?”
谢菱有些意外。
父亲以前从未问过她的意见,现如今这又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反倒问起她来了?
谢菱在皇后那里拖延时间,说要回家再详细回忆,其实也还是存着一个打算,那便是回家之后,不顾自己的名声,对谢兆寅全盘托出,交由父亲做决定。
却没想到谢兆寅会这样说,竟是要问她的意见。
既是如此,谢菱想了想自己的计划,道:“女儿打算,依照皇后娘娘所言行事。”
谢兆寅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没有丝毫异议:“好。你今日定是惊着了,去歇息吧。”
谢菱见他反应,心想,大约正是如她猜测一般。
皇后既然偷梁换柱地找了她,就不可能不找谢兆寅。
毕竟,她只是一介无名无禄的普通女子,皇后或许说服不了她,却可以对官场上的谢兆寅施压,要他来管理好这个女儿。
因此,谢菱说依皇后所言行事,谢兆寅也同意。
那想必是没错的。
谢兆寅看着女儿离开。
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兆寅今日应召前去,看到的却并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的心腹,而是二皇子,岑明狄。
谢兆寅还没来得及客套,二皇子却先开了口。
他直截了当地指出,今天谢菱会见到的人并不是兰贵妃,而是皇后,并清清楚楚地告诉谢兆寅,皇后此刻正在对他的女儿做什么样的要求。
不过是为太子翻案作证而已。
本不是大事。
可二皇子却明明白白地说,他要谢兆寅去教谢菱另一套说辞。
让谢菱在关键时候反过来,咬死太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