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与广安王的婚事基本已经敲定,无非未定婚期而已。同样为这件事感到焦虑和难以接受的还有锦乡侯。
书房紫檀木长条桌案后面,锦乡侯稳稳的坐在雕刻着双龙吐珠图案的太师椅上,眯着眼看向跪在面前的花羽柔。“事已至此,既无缘王妃之位,做个侧妃也是好的。”
花羽柔的身子微微一颤,没有一个女人会甘愿给人做妾,更何况她好歹是侯府嫡出小姐。她想要反抗,可抬头瞧见锦乡侯双目中射出的寒光,便生生吞回了想说的话。强忍着哽咽,“是女儿无用!”
锦乡侯摆摆手,“时间尚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先起来。”
花羽柔听命起身,却并不敢坐下,只站在锦乡侯身侧,垂着头一副乖巧模样。
花羽柔身上穿了一件藕色缠枝荷花对襟褂子,淡绿色百褶裙上缀着点点珍珠,很是清雅贵气。头上羊脂白玉的步摇更是衬得她眉目清丽,气质脱尘。锦乡侯看着自己美貌的女儿,心中也有不甘,“想来那广安王还年轻,自是会喜欢艳丽一些的女子。我儿如此清丽脱俗,又才学兼备,日后必定能胜了那姜二姑娘。”
花羽柔听见父亲这般说辞,也是信心倍增。“女儿一定不负父亲重托。只是……”
“你放心,前有救命之恩,后有情谊暗生。只要你拿出一副痴情的样子,广安王定然不会拒绝你。其他的为父自然会为你打点妥当。”广安王想起死在流放路上的结发妻子,便觉得心中一阵愧疚。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为父知道如此却是委屈了你,必定要为你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花羽柔也想到了亡母,更预想到了往后日子的艰辛,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铺子一般,五味陈杂。眼角噙着泪,“身为女儿身,本就对家国无甚大用。当年府上遭难,女儿不能站在朝堂上为父亲辩驳,更不能在母亲受辱遇难时挺身相救。如今能为着府上、为着父亲和一家老小做些事情,女儿并不觉得委屈。”
“好,是我花家的好女儿!”锦乡侯感动,更握紧了女儿的手。“你只是暂时忍耐,日后自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底英国公府实力雄厚,那姜采也不是轻易能对付的了的人。女儿虽有信心日后能取而代之,可却总是要有个帮手才更为稳妥。”花羽柔素有心计,且做事周到。不可能一味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而不做好万全准备。
锦乡侯很是赞赏花羽柔这般做法,“陪嫁任你挑选,我也自会送一些妥帖的管事与你。”
“女儿想要四妹妹同我一道出嫁。”花羽柔直接提出要求。“二叔早亡且无官爵,四妹妹就算是蒙父亲照拂也不可能加入高门大院。若只是嫁入寻常人家,与我们毫无助益。倒不如做个媵妾随我一同嫁入王府。四妹妹素来本分,做事极有分寸,自是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们姊妹在一门,也好共同对付姜采。”
锦乡侯微微蹙了蹙眉,心中盘算思量。他虽复仇心切,也却是是贪图荣华。可也没到泯灭人性,恶贯满盈的地步。到底是亲兄弟留下的孤女,好好找个殷实人家嫁了,过平淡顺遂的日子才是最好。这般卷入权力争夺之中,却是有些辜负了兄弟临终前的托孤遗嘱。为了满府富贵牺牲了女儿,他已经是内心十分煎熬,如今又要加上侄女,却是有些令他犹豫、为难。
花羽柔并不知父亲心中如此柔软的想法,见他迟疑,只道是担心花羽裳木讷,不能成事。便道,“女儿本也是想要个老实本分的帮衬,若四妹妹是个机灵的反倒不美。他们一房无依无靠,便是二哥想要谋个差事、四弟要读书入仕也全要仰仗父亲,她自是拎得清楚的。”
“你若自信能拿捏的住她,那便就让她给你做陪嫁媵妾吧。”锦乡侯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花羽柔乖觉,便早早告退。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自然是要由锦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