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那人,身着一件宽袖白袍,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心一点红,风起袖摆,竟有几分仙风道骨。
“道长别来无恙。”顾桓拱了拱手,打了招呼。
无尘子负手而立,自带一股桀骜。见了顾桓也只是微微点头,“顾公子这般急着将贫道寻来,所为何事?”
顾桓眉心微蹙,“眼瞧着又到了月圆之夜,我已苦等三年,道长应允的事情却仍未实现。”
无尘子乃是大齐国清风山上清风宗主的大徒弟,道法超然。人自然也要清高一些,他抿了抿唇,颇带几分清冷。“我等虽为修道之人,可到底肉体凡胎未得仙法。公子所求可是起死回生之术,本就成功几率极低。如今若是令姐已附体重生,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是有的。”
这话说的委实欠揍,思来想去岂不正是推辞。顾桓冷了脸,“你这是诓骗搪塞我?”
“不敢。”无尘子拱了拱手,“这回生亦有规律。书中记载,还魂之人大抵要附身在与其同一时刻殒命者,且距离不会太远,若有血缘关系几率更大。公子近年来,可有发现身边哪位亲戚性情颇似另姐,若有发现我可前往为公子一探究竟。”
这话说完,无尘子不等顾桓反应,便拂袖而去。顾桓垂着头思索无尘子的一番话,越发觉得希望渺茫。可无尘子是大齐最负盛名的清风宗之人,太后笃信道教,常年与宗主交好,便是圣上也要敬重三分,他是勋贵也不能拿那无尘子如何。忍着一肚子火,垂丧着头往镇国府走去。
镇国公夫妇两个素来雷厉风行,办事利落。晚上酒宴之间,镇国公便将将那徐家姑娘的底细探了个究竟。镇国公夫人抻长脖子在府里等着,见丈夫回来,忙端了醒酒汤迎上来。
“老爷,桓哥儿的事儿如何?”镇国公夫人一脸殷切,心里早已猫抓一样。
镇国公却是不慌不忙,只端了那汝窑彩绘的小盖盅,喝了大半碗后才缓缓开口。“徐家姑娘怕是不行。”
镇国公夫人万分失望,“为何?”
“已许了人家。”镇国公道。席间与徐大人攀谈中,得到这一消息,他也不免有些失望。
说亲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事,要相看门楣,比对实力,还得看看双方有没有什么娃娃亲,或者是不是被人捷足先登。总之说亲这事,委实是靠缘分的。一家女求不成,京城自然还有别家女,镇国公夫人不气馁。自打回京就积极重新融入贵妇圈子。这家坐坐,那家瞧瞧,哪家夫人身边带着可人的女儿,她要去问问,谁家小姑到了适龄她也要上前打听打听。
唯独一直没有打英国府的主意,偏巧这天英国府老太太却摆了菊花宴,送了帖子来请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掰着指头一算,姜老太太能上心的,恐怕就是那个流言满京城飞的二姑娘姜采了。说句实话,她不大看好,可总也不好退却老太太的一番邀请。
硬着头皮上的镇国公夫人,本应该可以和姜采“重逢”的,可前一日姜采却染了风寒倒在了床上。直到日晒三竿,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碧柳见姜采醒了,忙上前扶了起身,扯了一只姜黄色的泼墨引枕垫在身后。姜采觉得喉咙干热发疼,头晕沉沉的十分难受。瞧着桌上的茶壶,哑着嗓子要水。
碧柳忙去倒了一杯清热解毒的菊花茶来递给姜采,“姑娘,这是一早煮好的菊花茶,里面放了枸杞和蜂蜜。小厨房还给姑娘温着雪梨汁,奴婢这就去给姑娘端一碗来。”
雪梨润肺,刚刚高烧过的人喝最好不过。姜采点了点头,瞧着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便问此时及时。知道已近午时,不免有些慌了。“今日祖母在府上设宴,请了京中许多故交,我非但没能前去待客,反倒睡到此时。”
“老太太体恤姑娘今日身子不适,特吩咐了可不叫姑娘起身。外面有瑜姑娘照顾呢。”碧柳扶着姜采起身,招手吩咐小丫头去厨房取雪梨汁。“大夫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