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五皇子说的时候理直气壮,他心里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了,毕竟赈灾筹款这件事里,乐昌公主负责了全程,脏活累活人家干了,这会钱到手了,他却想直接伸手摘桃子,还想抢个好名声,换谁来都说不出道理。
对着这个妹妹,他不是不心虚的。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这件事爆发的太过突然的,他还在想办法遮掩呢,哪怕让灾情显得轻一点也好,结果猝不及防地就炸了。
刚从河道调任到工部侍郎的那个人是他的门下,还是他府里侍妾的亲爹,周氏又怀着孩子,这会求到他跟前,他就是对周家再恨铁不成钢,这会也只能想方设法把人先捞出来,最起码不能直接下大狱不是么。
不然就周氏那个状态,胎气都动了几次了,再不让她放心,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五皇子叫府医看了,说是大概率是个男胎,若是诊断准确,那就是他府上的长子,他夺嫡的短板就被补上了。
就为这个,他也只能厚着脸皮上门了。
乐昌公主不知道他的顾虑,但她知道一点,眼前这个人是来跟她抢功的,她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憋过去,她那个好父皇利用她也就算了,人家是亲爹,还是皇帝,她反抗不了,这个异母的哥哥都跟着来踩她一脚是个什么意思?
储位还没定,他还不是太子,就敢来捏她,她就这么像颗软柿子?那等他当了太子,甚至登基后,她还有好日子过吗?到时候岂不是他想怎么捏她就怎么捏了?
乐昌公主皮笑肉不笑,“五哥是喝多了吧,居然来和皇妹开这种玩笑?不说整个过程中全京城的夫人小姐都知道是我在负责,你这会让我同她们说其实是五皇嫂统领全局的,你是当她们傻,还是当自己傻?”
五皇子被怼的面红耳赤,“我也只是冒昧提下,皇妹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知道冒昧你就不该开口!”乐昌公主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关于这件事我早就上报给父皇知晓,你让我这会改口,是想让父皇治我一个欺君之罪吗?”
五皇子恼羞成怒,“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拿父皇来压我!你一个公主,天天想着收揽民心是想做什么?”
“皇兄说笑了,皇妹哪敢压您?不过是个人管个事,别天天尽想着走捷径,小心阴沟里翻车罢了。”乐昌公主直接端茶送客,“皇兄说我收揽民心,那我更是冤枉了,我又不出面,谈何收揽?我正要进宫把筹款呈给父皇,好早日购置粮食赈济灾民,五皇兄请便吧!”
五皇子拂袖而去,还不忘警告她,“今日皇妹的教诲皇兄记下了,只希望皇妹日后能次次这么顺遂才好。”
“托福。”乐昌公主笑眯眯地说道,“皇妹一定会的。”
五皇子和乐昌公主假惺惺地对视一笑,转过头,这对塑料兄妹齐齐冷哼一声,黑了脸。
乐昌公主本来的打算是筹了款项,然后去买粮,不拘是在城门口设棚施粥,或者是捐给京兆府尹,让他以工代赈都行。五皇子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么做揽尽民心,怕是会让他的父皇不高兴,毕竟出了天灾,她才听闻朝中大臣想让他父皇下罪己诏,都让他给撅回去了。
她这个时候出面赈灾,和圣明受损的永庆帝一比,对比鲜明,怕是直接戳了永庆帝的肺管子了。哪怕再不情愿,乐昌公主还是憋着气拿着银子进宫去了。
乐昌公主想的没错,永庆帝这会正像一个待爆发的火山一样,简直一点就炸,才把几个过来进谏的大臣轰走,后脚就把御书房砸了个稀巴烂,撑着桌子哼哧哼哧喘气。
“这群尸位素餐的王八犊子!手往拨款中伸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还有天下百姓?怎么就没想到银钱不够河堤修不好会出什么问题?这会出了事不想着怎么弥补,怎么赶紧安抚灾民,居然敢叫朕给他们背黑锅?!罪己诏?罪个屁!他们搞出的事居然要老子给他们擦屁股!他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