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似乎看出风珪的担忧,笑着安慰道,“诸位名儒皆有分寸,考题必不会过于刁难学生。”
风珪厚颜强笑,卫慈不这么说他还不担心,特地说了这么一句反倒没底了。
金鳞书院诸位名儒自然有分寸,但最后定考题的兰亭公却是个没分寸又不按理出牌的人。
这次考核难度如何,风珪有些不敢去想了。
风珪忧心忡忡,但也有父亲没心没肺,例如丰真这货,嘴上就没清闲下来。
卫慈与他隔得不远,见状忍不住为丰仪抱不平。
今儿可是丰仪的大日子,丰真这货象征性担心一下也好,怎么半点儿反应都无。
丰真笑着从零食盘子摸了一把葡萄干,口中道,“有甚好担心的,考不过就留级再考呗。”
卫慈和风珪都惊了。
丰真这货是认真的?
卫慈道,“此乃第一届,意义非凡,考核不及格而留级重修,你也不怕容礼遭不住打击。”
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出了意外——例如考的全部都不会、蒙的不一定都对——那怎么办?
丰真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回答道,“若是如此,留级重修反而是幸事了。这点儿打击都遭不住,他以后还能成什么气候?倒不如继续窝在金鳞书院,享受书院的庇护,当个只会掉书袋的呆子。反正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容礼不成气候,那就好好培养下一个么——”
从某种角度来说,丰真应该是小号狂魔。
对于新建的小号有着诡异的执着和喜欢,对已经养大的大号兴致缺缺。
典型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丰仪哪有没出生的小儿子讨喜。
这话一出口,风珪发现隔了几个席位的二弟猛地扭头,用死亡凝视窥探着丰真。
风珪对此一愣,后知后觉想起来丰真长子丰仪是二弟未来的大女婿,丰仪若是考得不好,不仅丢了丰真的脸面,同时也下了风瑾的脸面。风瑾是个女控,不会忍受女儿嫁的不好。
丰真有所感应,循着直觉望去,正好跟风瑾的死亡凝视对了个正着。
他讪讪干笑着道,“容礼天赋好,对待考核又如此上心,不说前三甲,前十甲绝对没问题!”
卫慈见丰真没骨气地怂了,忍不住暗中踩了一脚。
发现风瑾目光更加不善,丰真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恨不得用鞋底将卫慈抽死。
他单方面宣布,他跟卫慈这个面善心恶的友人彻底断交!
“现在的孩子倒是生对了时候……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丰真刚发了“断交毒誓”,耳尖听到徐轲对着隔壁席位的张平感慨。
张平笑着接话,“如何就是坏事了呢?”
徐轲道,“这一届学生年纪在十七八岁到弱冠之间,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张平陷入了沉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这一代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自然都开始为生计前途奔波了,一边还要艰苦求学。
为什么说寒门求学艰难?
珍贵深奥的书籍都在士族手中,想要念书就要上门拜访,说尽好话未必有机会看一眼。
因为环境复杂,所以他们早早学会如何用所学为自己谋利益。
反观金鳞书院这些学生,他们是赶上好时候了,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嫉妒羡慕。
金鳞书院的学生求学十一二年,每日最发愁的不是上哪儿弄书籍学习,亦或者操持家业、维持生计,反而是如何学完仿佛没有底的教材书籍,发愁如何才能完成授课夫子留下的课堂作业。他们平日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同窗以及授课夫子,不用为生计、束脩、人情、书籍发愁。
书院相对封闭的环境让学生们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保持一定的单纯和天真,哪怕他们有心计,那也是走光明正大的路子,坦坦荡荡,搁在老狐狸跟前,相当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