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听喝干活的。
见她这个反应,李常旺家的很替夏菊花着急:“咋能一样呢。要是刘二壮还当生产队长,你来编席还能记八个工,我们也能记六个工。要是换了别人,谁知道工分会不会降下去。”
夏菊花觉得不管谁当了生产队长,李常旺家的担心都多余——现在生产队的任务除了修水渠就是编席。渠修的有用没用得以后才知道,编席却能见到现钱。只要新的生产队长脑子没坏掉,就不敢太得罪这些编席的妇女。
真把工分降下来,妇女们或许不敢说不编,磨个洋工或是多请两天假,生产队的会计都会替队长算这笔帐。
没一会儿,夏菊花身边就围了好几个一起编席的妇女,人人有李常旺家的同样的担心,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生产队谁干活肯出力,谁种地在行,谁有私心要是当上生产队长得把储备粮都搬回自己家去……
妇女们又非得让她说说谁更合适,大有夏菊花说谁,她们就一起选谁的意思。夏菊花想不明白,她又不参与妇女们的话题,她们咋非都凑到她身边说这事儿,闹得她们鞋底都纳不下去了,只好把麻线利索的绕到鞋底上,想一会儿才说:“最后还得大队定,才算数吧。”
李常旺家的很失望的嘁了一声:“大队定,既然让咱们自己选,是不是得看社员拥护不拥护。”她的眼睛转了两转,说出一句让夏菊花站不住的话:
“其实你比谁都能干,要我说你当生产队长得了。反正以前男人的活你也没少干,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妇女这边编席你也编的好。不管男女的活儿你都能干,谁也没你合适。”
本来李常旺家的是顺嘴人情的话,听到的妇女们看向夏菊花的眼神竟放出光来:她们怎么没想到呢?要是夏菊花当了生产队长,她自己还跟着编席,一定不会把编席的工分降下来,说不定还能再升一下呢。
越想越有理,妇女又都吵吵着说一会儿她们就选夏菊花,把夏菊花说的哭笑不得:“你们可别难为我了,一会儿真选出队长来,人家还不得恨死我了,少不了给我小鞋穿。再说,十里八村的生产队长,都是男人,哪儿有女人当生产队长的。”
“老人家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你别忘了,你可是夏小伙呀。”李常旺家的对前一句话记得最牢,因为她每次和李常旺吵架都用这句话得胜。后一句是她临时加上的,完全没有嘲笑夏菊花的意思,反而希望夏菊花想起自己干起活一点儿不比男人差。
别的妇女听她们这边说的热闹,慢慢都凑了过来,听说她们要一起选夏菊花当生产队长,意外了一下又觉得是个好主意:编席的妇女们长工分大家早都知道了,人人都想挣那一天六个工分,却不是人人都会编席。
要是夏菊花当了生产队长,有人想学编席她好意思不教?生产队长不就得大公无私吗?
再说夏菊花是女的,对女人总能宽容些,想请假有些话对她说更比对男生产队长说着方便。
就这么的,妇女们的意见竟意外的统一起来,还有的悄悄跑去跟自家男人说,让他到时候也选夏菊花当生产队长。
刘志全和刘志双听到风声的时候,有几个社员已经答应了自家女人的要求,原因就是他们跟夏菊花一起干过活,知道她地里的活计样样精通,不比男劳力差,为人还本份没啥私心——与其选一个私心重的,还不如让夏菊花当这个生产队长:
到时夏菊花哪儿处不如他们的意,他们还能说一个妇道人家知道啥,应该听他们的,那不就想当于他们自己当了生产队长一样。
刘家兄弟两个面面相觑。他们的娘要当生产队长,看这些人的意思竟没几个反对的?可他们的娘是个女的,做主家里的事儿也就算了,能做得了一个生产队的主吗?
大队干部听到社员们一个个说出夏菊花的名字,都愣了,心想平安庄的社员是不是疯了,咋都选个女的当生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