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家的粥稠的多,可那也是粥。从孙红梅过门,刘家不说一天三顿桌上都有干粮,可是早晨和中午却没光喝过粥。
她头一天下地,王彩凤就给她吃这个,下地干半天活的人吃这个,能饱吗?
“彩凤,咋没贴饼子?”夏菊花也觉得王彩凤这事儿办的不地道,直接问了出来。不问也不行,如果她不问的话,孙红梅认为是她让王彩凤这么做饭的,自己恶婆婆的名声就该开始往外传了吧?
王彩凤没想到最先发难的不是孙红梅而是婆婆,更坐实了婆婆偏心孙红梅的想法,心里有气,想好的怎么让婆婆觉得自己有算计,知道替家里节省粮食的话都忘了,说出来的话直撅撅的:“娘,我想着今天志全他们都不在家,咱们又不用下地干活,所以就没贴饼子。”
夏菊花没眼看这个打自己小算盘的大儿媳妇,孙红梅却觉得自己得跟大嫂说道说道,要不她还以为自己好欺负呢:“原来嫂子是替家里省粮食呢,那我知道了,以后大嫂下地干活轮到我做饭的时候,我也熬粥好了。”
王彩凤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婆婆说了自己要和孙红梅一替一天的下地挣工分,是孙红梅说自己怀孕了,婆婆才让自己在家多歇几天。可不是说让她从此以后都不用下地干活,孙红梅总有留在家里的时候。
留在家里的人不光得做饭,还包括看着刘保国。
这就相当于自己有人质在孙红梅手里。吃什么先放到一边,要是孙红梅趁着自己不在家苛待儿子,刘保国这么小连学舌都不会,不是白吃亏吗?!婆婆眼瞅着就要把被子做完了,不可能还留在家里不上工。
夏菊花没理会面色变幻不定的王彩凤,看了孙红梅一眼,问:“你们是不是想以后每天中午都喝粥?”
孙红梅还觉得自己委屈呢,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娘,我这不是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吗,这过日子是得细水长流,该省就得省着。反正现在队里也没什么重活,中午喝粥也行。”
还和自己耍小聪明是吧,这可是你说的。夏菊花这两天做被子的时候,没少回忆上辈子发生的事儿,知道因为南方遇灾,不光供销社有了做被子的手工活,马上粮站还要向社员收余粮,为的也是支援灾区。
因为生产队刚分了粮食不久,粮站收余粮不分新旧粮食都统一定价,好些人家都把上一年剩下的一点儿陈粮卖了。更有甚者,有贪图余粮价高的人,卖了不少新粮食。
夏菊花可记得,粮站收余粮的第二年,整个承平地区都发生了很严重的旱灾,庄稼大面积减产,冬小麦更是几近绝收。那些只卖了陈粮的还好点儿,连新粮食都卖了的人家,饿的不得不跟□□时期一样,靠野菜充饥。
情况一直持续到七六年秋收才得到缓解,平安庄有好几个老人,都是这两年没的。
夏菊花正想着自己该用个什么借口,给家里省出口粮来,没想到王彩凤就把主意给她想好了。
把两个儿媳妇都看了一眼,夏菊花问:“那就是你们两个都同意这一冬天,家里中午喝粥不用吃干粮了是吧?”话得问明白了,自己可不是苛待儿媳妇的人,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王彩凤被孙红梅一句跟嫂子学的也来了火气,怕自己学不来孙红梅那委屈的样子,生硬的点了点头。夏菊花见孙红梅也没说别的,就说:“吃饭。”自己率先坐下来端起一碗粥喝了起来。
菜就是王彩凤上午挖回来的萝卜炖了炖,又没有什么油水,说实在的夏菊花有点儿吃不下。不过她就是憋着不说,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吃。
下午孙红梅又上工去了,夏菊花做完两床被子,自己来到厨房,把挑好的花生用水泡上,烧起火来。王彩凤因为中午饭的事儿,心里一直不安,即怕婆婆对自己意见加深,又怕孙红梅跟别人说自己欺负她,听到夏菊花的动静,跟到厨房来。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用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