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
戴星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竟然觉得非常熟悉。
可他确信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未碰见过名为凤来的琴。
他印象里的名琴,只有蔡文姬的焦尾和周公瑾的绿绮。这还是建立在几年前这俩组队在世界文化交流会上给大夏捧回了好几个金杯的前提下。
“原来你叫凤来。”
扶苏茫然地望着手中琴弦眨了眨眼, 五十弦琴名凤来,可为何方才戴星阑唤“凤来”的那一瞬间, 他也有了回应对方的冲动?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 皆发现了对方面上还未来得及遮掩的迷茫。
“你也做过连续不断的、奇妙的梦?”
“你是否在梦见过开天辟地的场景?”
二人同时开口, 又同时闭上了嘴, 一种诡异的气氛环绕在他们周身。
戴星阑轻咳一声,道:“扶苏……不行,还是暂时唤你「桥松」吧, 不然总让我幻视我们这边的扶苏。”
扶苏扯了扯唇角,没有出声。
“「桥松」,能说说你的梦境情况吗?”他温声道, “或许在不为人知的过往,我们曾经见过。”
这倒是。
方才走出去那个人, 只是外貌给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可真要感受起来, 扶苏并不觉得自己与他有过交集。
反倒是眼前青年的脸,眉眼清艳无双, 微笑时又似美玉生辉, 分外熟悉。
这种强烈的熟悉感,是自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
就好像他梦中那些面目模糊的人影。
扶苏决定赌一把。
比之之前乖乖被戴星阑两句话主动跳进冰箱异空间的穿界者, 他的运气素来不错。
“我梦到广袤荒原,上有异兽遗骨陈列, 魂灵之声飘荡到远方。”
“我看见荒原尽头是一片血海, 里面爬出无穷恶鬼。明珠裹挟着千钧之势从云端冲下, 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在海上哀鸣。”
“有人隔着水幕与我遥遥相望,他穿着明黄衫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笑起来应当比金乌还要明亮。”
……
扶苏声音微微压低,将那些从未与任何人说出的梦境,在眼前青年平和目光下一一道来。
这是他深埋于心中的秘密,是他面对父王都不敢吐露的心声。
倘若他告知父王,那他还能是「扶苏」吗?
倘若他念起过往,前世与今生又该如何区分,他还会是他吗?
这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始终萦绕在他心间。
“你呢?”扶苏问,“你的梦境,也如我一般吗?”
“……”
戴星阑沉默了很久,方才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你所提起的,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但我却只是旁观者,也只能是旁观者。”
扶苏听到他前半句时本眼前一亮,然而听到后半句却迷惑了。
“为何是,旁观者?”他问。
戴星阑往后挪了挪,头靠在沙发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半晌,他抬手遮住了眼。
“你见过红绫环绕的明珠,可曾见绽放于黑暗中的青莲?”
不等扶苏回答,他又自顾自道:“我见过的。”
“青莲游于巨斧身边,上托灵珠,下悬玉碟。除此之外,鸿蒙之中,再无他物。”
他没有见过。
扶苏心道,他确实还没有在梦境中看到斧子劈开的天地,但戴星阑喃喃着描述的场景,他却有印象。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一点明光。
金光勾勒出莲花幻影,银杏叶状的光片从花瓣聚合之处落下又消失无踪。
一方琉璃光屏自莲花幻影之间冉冉浮出。
“此为「三千界」,”扶苏道,“我不曾记起你所说的场景,但我曾在这里见过。”
戴星阑目光游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