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床之后,康熙回想最近京城里流传的故事。反复琢磨一个很玄妙的问题,人究竟有没有前生今世?
倘若有。
贵妃和自己一定是前世的冤家。
前世也不知是谁欠了谁的,这辈子好像就没有多少安生日子,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大小矛盾不断。
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一句话,就有人生气。
就像今日,明明该是很愉快的一个晚上,贵妃偏偏故意气他。气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好像是见不他开心似的!
太不懂事了。
转念又想,忍忍吧,等生了孩子以后,再跟她讲理论。反正距离预产期,也就剩下半月时间。
康熙想通之后,好声好气地说:“今年的元宵节将是历年来最热闹的元宵,贵妃想不想与民同乐?”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回答,摸到她的手,轻握着,直接说道:“朕已经安排好了,明晚让人抬着坐辇,登午门的东燕翅楼,我们一起撒金币。让百姓与我们同喜同乐。”
康熙想到贵妃听他的安排,该高兴了。话音也带着喜悦:“朕让内务府做了九百九十九盏红灯笼,紫禁城的四个角楼,以及午门和午门的东西燕翅楼,全部挂上,让整个紫禁城都喜气洋洋的。”
“因为此事,朕还在老祖宗的灵位前跪了半天,请求她原谅。朕知道老祖宗会原谅朕的,你别看她有时候蛮不讲理,那是年纪大,糊涂了。朕小时候,老祖宗不是这样儿。除了对朕要求严格之外,别的事,都很开明。皇阿玛驾崩的当年,除夕夜照样放烟花。她说,人活着是给活着的人看的……”
康熙说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最近不是难以入睡吗?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室内只燃了一支小黄蜡烛,还在十几步远的梳妆台上,光线透过镶银丝的纱帐照进来,勉强能看见人的五官。
白天里生动明艳的脸庞,此时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康熙扭脸看了一会儿。身边的人,陌生得好像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儿。
就在他准备起身,再燃一盏灯看清楚时,佟宝珠呼吸急促进来。伴随着沉重的喘息,一吸一呼似是十分的困难,像是一条从水里捞上岸的美人鱼。
“佟鱼儿?”康熙唤了一声。以前,贵妃告诉过他,在睡觉的时候不许叫“珠珠”。她对“珠珠”这个名字敏感,睡着的时候,都能听得见。
康熙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应话,又唤了一声:“珠珠?贵妃?”
佟宝珠猛地睁开眼。
“怎么了?”康熙一颗悬浮着的心,扑通落回了原处。他轻捏捏对方的脸蛋,笑问:“做噩梦了吗?”又道,“朕在呢,不用怕。”
帐内的光线影影绰绰,有几分的不真实。佟宝珠怔怔地看了康熙一会儿,失魂落魄似地道:“又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大肚子,康熙伸长了手臂,也无法拥抱,只好摸了摸她的肩头安抚,“朕是天子,鬼怪不侵。有朕在,贵妃什么都不用怕。”
“梦到了有人唱歌儿。”佟宝珠心不在焉道。双手在肚皮上摸了几个来回,感受着腹中小家伙们的动静,迟迟疑疑地说:“……臣妾……可能是要生了。”
康熙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此时说要生了,仍是觉得突然。他脑袋里就像是埋伏了一束烟花,“轰”的一声被点燃,然后火花四溅。溅得他茫然无措,缓了一会儿神,然后猛地坐起了身,赤脚跳到地上,冲着门口喊,”……快来人,贵妃要生了。”
宏福客栈里,五阿哥、施世纶和隆科多谈论了掳人之事后,五阿哥提出和隆科多单独聊聊。
“大清国的皇后,将会历史留名,她的父母兄弟同样会记录在册。后人看到国舅爷霸占了庶岳母,会怎么想,舅舅考虑过吗?”
隆科多站起了身:“此事不用十岁的小外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