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
裴逸拉开洗手间的门。冰冷的枪管在门后显露形迹,仿佛从一团氤氲的白雾中猛然蹿出黑色蛇头,直指他的面门。
裴逸在惊愕中一动都没动。面前却不是他以为的毒/贩马仔。
黑色长发拂过他的脸,黑衣紧俏的身影在洗手间昏黄的灯下,面容清冷。
章绍池一步拉住裴逸的手腕:“你别……”
雷魄的枪管撇下裴逸,瞬间移动就抵住章总的眉心,手法极快,动作一定精准至毫米、微米。
云雾般的眉颤动出激烈情绪,哪怕只有单臂,独手,也让裴组长都无从反应,怔愣着——自己那两只手简直像摆设了。
裴逸挤出一丝笑:“干爸爸,您早就进来啦?”
章总被抵着,纹丝不动,虽说见过大世面,还是暗暗为眼前人惊叹了。
他眼珠子有点往中间对上了,感到不太真实……这也就是被枪指着脑门无暇顾及其他,不然裴组长可能会想要揪过章总的衣领拼命摇晃,掰过下巴质问“看什么呢你看够了没有”……
“咔”一声,雷组长拨动枪栓,眼神如冰渣,分明就是等好久了,想崩了这位色胆包天拱自家好白菜的混账。
裴逸说:“干爸爸,您别伤他,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这时再往浴室墙角一扫,哎呦妈啊,这一堆鸡零狗碎的“纽扣”、火柴盒窃听装置,还有劣质的针孔摄像头?一看就是刚刚被暴力拆卸或者徒手捏碎的,红黄绿的电线碎烂了一地。谁说这个房间“干净”来着?
裴逸谄媚地一笑:“多谢干爸爸!还帮我们清场了,还是您英明,您聪明能干。”
小嘴儿真甜啊。雷魄眼里分明含着不甘,一脸忍辱负重与寂寞寒凉,尤其面对小裴这张如此熟悉令人痴迷的脸,看到裴逸与别人耳鬓厮磨。
不,这不是“醋意”这样浅薄的字眼可以形容的复杂。内心很干净的单纯的幻影,在他眼皮底下一点点被人揉碎了,将他拽回现实。他宁愿这张美好的脸,永远就是墙上挂的一幅水墨,每日焚香瞻仰,心里想一想就够了。他自己都不敢碰触亵/玩的一幅画。
雷魄半晌质问:“小裴,你真心喜欢这个人?”
裴逸很认真地:“干爸,他是我未婚夫啊。我喜欢他十多年啦您才问我是不是真心?……从我念中学时候就喜欢他,我亲爸爸、我养爸爸都知道这事,您不信问他们去。”
这一串叽里咕噜巧舌如簧,章总自己都老脸一红:哦,是吗?
三个岳父……要不是太爱这个宝贝儿了离不开,章总掉头都想走。
雷魄好像胸口一恸:“念中学的年纪,就喜欢这个人?”
裴逸点头:“是。”
琥珀色的湖泊里倒映灯影,雷魄点点头,枪口沿着章总的鼻梁滑下来了:“我年轻时,上学的年纪,也喜欢一个人。”
裴逸没敢接茬,点头表示万分理解、非常同情但实在帮不上忙。
雷组长甩下枪口就忍无可忍终于吐槽:“你的父亲竟然,莫名其妙,没有同我商量过就一意孤行,照着这位章Sir的脸……可恶,丑陋,别让我再看见你。”
章绍池后撤两步,一脸无辜非常不爽:谁他娘的想被你看到?老子的帅脸平白被人说丑,邪门儿了。
雷魄回过头再次以枪口相指:“小裴喜欢,你就好好伺候……你敢对他有一丝一毫怠慢,我敲碎你的骨头。你若敢不忠,我拧断你的三条腿。”
章绍池摇头:“不劳您叮嘱和费心,我会照顾好我的宝贝。”
呵呵,你的宝贝……
孤高冷傲的人转身就要走,裴逸悄声叫住。
他脑筋飞快旋转:“前辈别走,这事总之瞒不住了,您必须帮我。”
雷魄漠然,你俩还敢提条件?
“吴廷冒是什么人您最清楚,他是毒/枭。”裴逸一条手臂撑住门框,胆大包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