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敢抬头了,他们低声训斥了手下内侍两句,院内的侍从们全敛下眉眼,不敢再直视天颜。甚至连童冉,他们也不敢再多看。
苏全和苏近悄然交换了一个视线,皆是心中了然。
童冉因为有紧张而转过脸,不想被裘乐看见,不过这没心没肺的笑来得正好,童冉唰得起身往屋里大步而去:“臣去洗脸。”
“裘某也去洗个手,陛下恕罪。”裘乐拱手道,追着童冉也进了屋。
院子里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紧绷了起来。
那姓裘的怎么没一点眼色!苏近和苏全腹诽。
裘乐也不是全然没有眼色,他发现伺候他们的小内侍们突然都变得很紧张。内侍紧张,那必然与他们的主子——陛下有关了。
跟童冉进了屋后,裘乐忙压低了声音问道:“童大人,我瞧那些内侍忽然变得紧张,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童冉用冷水洗了把脸,此刻脸上还滴着水:“我也不知,裘大人若无别的事,不如先回去,要用图纸的话便一起带回去吧。”童冉自知自己有些乱了方寸,背对他说道。
“大人可是知道些什么?”裘乐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没什么。”童冉道,“你且先走吧。”
“可……”裘乐有些担忧童冉,陛下喜怒难辨,若是为难童冉可怎么办。
“陛下不会为难我。”童冉道。说出这话时,童冉忽得意识到了什么,随着裘乐告别,室内安静下来,童冉擦干脸,走到床边摸摸睡得正熟的小老虎。
刚才那话,他肯定得连自己也吃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样的认知的?童冉闭了闭眼,压下汹涌起伏的心绪。陛下刚才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自己给他烤了肉,又给他撒了胡椒,然后他仿佛是笑了。
童冉一遍遍回忆刚才的情形,楚钧给他擦额头时轻柔的触感也被一遍遍回放。
那不是一个君王对待臣子时应有的举动,反而像是……童冉从脖子一路烫到头顶,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难道是那天骑自行车?
不不不,不能这么草率地确定。
童冉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心跳得震耳欲聋,整个人像被拧上了发条,不自觉在房里绕起了圈,只要一停下,就仿佛焦躁得要爆炸。
冷静,冷静。
许多人都说过,陛下息怒难辨,也许自己领会错了也不一定。
童冉又往脸上泼了些冷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说,刚才陛下真的是因为他给的烤肉而高兴,那么说明自己的举动能够影响陛下的喜怒。要先求证这一点,才能求证……当陛下的喜怒被他牵动,是源于怎样的一种情感。
理清楚了逻辑关系,童冉的焦躁减轻了一些。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求证,求证他现在所建立的假设是否成立。
那该如何呢?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物理学假设,那他会设计相应的实验,反复操作数次,记录下实验数据,然后再分析数据样本,得到最终的结论。
当思路回归到他的本专业,童冉脑内纷乱的思绪都消失了,他迅速做出决断——先找机会试探陛下几次,收集到实验数据再说吧。
门外的裘乐已经告退多时,楚钧亲自拿了一串肉烤,肉已经烤出了油,油滴下,一簇火苗疯狂蹿出,但童冉的屋门还是没有打开。
“要不,小的进去瞧瞧?”苏近上前为主子分忧。
“不必。”楚钧道,继续烤他的肉。
苏全心疼地看着那肉,都焦了啊。
吱呀——
门终于开了,童冉在苏近和苏全隐晦又热切的目光中出来。
“陛下,您的肉焦了。”童冉道。
楚钧仿佛这才发现了似得:“嗯,换一根。”苏近立刻奉上,还不忘也给了童冉一串。
童冉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