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叫他“太宰先生”。
那是个棕发鸢眸的年轻男人,浑身缠着雪白的绷带,像是伤病未愈,脸上却挂着懒洋洋的笑。他靠在酒桌边,姿态慵懒,周身有一种极吸引人的特殊气质。
在见到他的刹那,我的思考力和判断力完全罢工,全宇宙的流浪行星一同坠落击中了我的灵魂,我的意识被炸得一片空白。
……
我记起来了,我全部记起来了——
我是竹下秋。
太宰先生,就是我即使在地狱中被折磨了一千一万遍,也要回到他身边的存在。
太宰治。
太宰先生。
他是我的太宰先生啊!
与此同时,我看见了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当我记起我是谁的时候。
但是,除了我自己,仍然无人能见。
我摊开手掌看了看,然后捂住自己的脸,把脸埋在双手中,吸了吸鼻子。
竹下秋,你怎么能忘了呢?
*
“秋?”
酒桌边的男子歪了歪脑袋,疑惑地反问了句。
我以为他在叫我,下意识想要应答。然而消失在虚无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也发现了太宰的语气并不寻常。
国木田独步皱眉:“秋怎么了?……你该不会醉得连秋是谁都不知道了吧?”他看了看窗外,“现在可是大白天!”
“……秋是谁?好像印象中有这么个人来着。哎呀,年龄大了记忆力反而衰退,真叫人困扰。”
出人意料地,太宰的反应是真实的疑惑。他放下手中拎着的酒瓶子,看向中岛敦,笑着问道:“年轻的敦君,你能告诉我,国木田君口中所说的秋是哪位吗?”
……是我啊,太宰先生。
他难道把我忘了吗?
而面对太宰的发问,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都惊呆了。
国木田:“你说什么?”
太宰:“我在问敦君,秋是谁。”
国木田一时语塞,顺着太宰的视线看向中岛敦。
中岛敦磕磕巴巴道:“是您的,呃,您的……同居者!对,同居者。还有恋人未满和相互追求的关系!”
他说完,紧张而期待地看着太宰治。
然后太宰哈哈一笑。
“原来是同居者啊。带人回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啦,有一两个记不清楚也很正常。至于追求者……”
太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他蓬松微卷的棕色发丝,一点也不羞涩、落落大方、甚至带有一丝炫耀意味地道:“那就多到数也数不过来了呢!”
我:“……”
太宰俊美的脸上没有红晕,说话时条理分明、口齿清晰,看上去没有醉态。
那就是说……他说这番话是认真的。
国木田独步瞬间暴跳如雷。
他像是听到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拎着太宰的领子狂喷唾沫:“你在开玩笑吗太宰!什么叫经常带人回家,你怎么能把秋……”
中岛敦也满脸震惊。
……
面对这个无比荒谬的事实,我迟钝地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太宰说的“舍不得秋”,就是这样舍不得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他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说起我了,自从他承认我为未来的恋人后。
太宰的说法太过浮夸,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所有关于他的回忆一齐翻涌上来,那无数次只有我们两人的夜里,呼吸的频率都是默契,哪里容得第三人插入。同居即是我们两人的生活,他怎么可能带别的人回家过夜。
太宰先生,你究竟是在骗国木田中岛敦,还是在骗你自己?
*
太宰摊了摊手,耸耸肩:“啊呀,是玩笑啦,突然想捉弄一下国木田君和敦君,试探试探你们的反应而已。我怎么可能不记得秋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国木田独步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