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蒯越也没了谈论诗赋的性质,便端茶送客。
张淼等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厅外,一个身穿绿裙的少女从花厅屏风后面走出,径自跪坐在蒯越身侧。
少女也就十五六年纪,白净的面孔上露着几分苍白,纤细的腰肢格外的柔弱,从屏风到堂中也就十几步,坐下时竟微微喘息,看起来身体并不太好。
这少女名叫蒯兰,是蒯越正室所生嫡女,从小身体娇弱,蒯越素来对她怜爱非常。
蒯兰从小喜欢诗赋,却因为突感风寒没能去昨天的文会,不过却看了抄录回来的诗。看了侠客行后,蒯兰大为赞赏,又听父亲蒯越说张淼会今日来府中拜访,便缠着要看看。蒯越没办法,便让她躲在了屏风后。
“阿兰,感觉那张淼如何?”蒯越笑着问女儿道。
蒯兰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女儿原本不信侠客行能是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写出,但观张公子身形挺拔,行止带有豪气,其为了村人能冒万蜂蛰食之险取蜜制烛,又在贼人围杀中送蜜烛到襄阳,其行为称得上侠士。而张公子言语中忧国忧民,虽然位鄙却心系颠沛流离的天子,不愧是忠肝义胆的豪侠,难怪能写出侠客行这样慷慨激昂的诗赋!”
看着女儿对张淼心向往之的样子,蒯越微微摇头:“女儿啊,你恐怕被他骗了,他哪里是心系天下的豪侠,分明是一个市侩之人啊。”
蒯兰愣了一下:“父亲,张公子哪里市侩了?”
蒯越道:“昨日在文会的时候,张淼说全村五六百族人,现在又说八百口,分明是坐地起价试图要更多的钱粮!当我答应给他三千石黍米时,他虽然看似平静,但眼角里都露出喜色,分明是狡伎得逞。我都怀疑,什么三水村被贼人抢光了粮食是他编造出来的。岂有贼人抢光烧光却不杀人的道理?”
蒯兰摇头道:“父亲,诗为心生,张公子能吟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诗赋,其骨子里自然是骄傲潇洒之人,绝不是父亲口中贪财市侩之辈。父亲你若是不信张公子所言,不妨派人跟着去三水村看看,也比胡乱猜测的好。”
蒯越道:“我自会派人去看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蒯兰问道:“既然父亲不相信张公子,为何在文会上举荐他当州学教授?”
蒯越道:“这厮贯会演戏,文会时可没有露出今日嘴脸,而且他在算术一道上确实造诣很深,可以说在襄阳无人能及,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让他做教授,必然能培养出更多精于算术之人。为父为州牧举贤有何不可?”
蒯兰轻抚着发梢道:“父亲做的很对。那张公子不仅诗作得好,而且算术还如此的精通,果然不愧是留侯之后啊。”
看着女儿花痴的模样,蒯越不禁心中对某人更加的不爽,便冷哼道:“什么留侯之后,也只是他自说自话罢了。天下人都知道,留侯之后乃是汉中张鲁,湖阳什么时候出现了留侯后人!”
蒯兰顿时睁圆了眼睛:“父亲,你不可信口乱说。张公子何等的骄傲,岂会冒认祖先?”
蒯越顿时无语了,女儿啊,你从哪看出来那姓张的小子骄傲了?
而此时,张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收获了一个小迷妹,正在开心的微笑。
而张瑾,更乐的合不拢嘴。
三千石黍米啊,全村五百多口敞开了吃,也能吃上大半年!
“幸亏阿淼你力劝,我才没有以五十枚一支卖掉。”张瑾有些后怕道。
昨日在市坊,那周掌柜出五十钱一枚时,张瑾便非常心动。现在想想,简直有些可笑。按照五十钱一枚,五百支蜜烛也就卖两万五千钱,而现在,足足卖了九十万钱,足足差了几十倍啊!
张淼却很冷静:“叔父,这次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方才卖出了高价。”
在文会上一首侠客行震惊数百士子,然后又用算术折服了众人,张淼的名气当场打了出去。借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