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新进的下人们撇撇嘴,以前她们不懂为什么要多加看管夫人,现在终于懂了。
好好的福不享,作什么呢?
她们低眉顺眼,准备去收拾花瓶,李婆子道:“不用你们,她自己作出来的自己收拾,你们下去吧。”
李婆子现在是云府最期待云夫人死的那个人了,这种场面,她可不想给云夫人兜着。
云夫人见没人来收拾碎瓶,大骂:“人呢?全都死了吗?”
李婆子从暗处走出来:“夫人,奴婢是想着,夫人摔这些瓶子也是为了给小姐脸色看,若小姐没看到,夫人岂不是白摔了?”
云夫人听着这似谦实倨的话,气得手指哆嗦,什么时候屋里的下人们敢这样对她了?
她气得心口痛,一时连气都喘不上,只能坐下,云二叔正好从外面进来:“你又在闹什么呢?”
“二叔。”云夫人忍疼道,“还不是爵位的事儿,云尘影终究是个外人,女儿家都要嫁出去的,我实在不甘心我丈夫辛苦赚来的爵位,被她带到别家去!”
云二叔当然知道云尘影不会如此做,谁会放着爵位不承,去别人家受气?又不是傻。
但他很配合云夫人,叹息一声:“唉,女大不中留,能有什么办法。”
云夫人像抓住了什么一样:“我觉得,爵位该给海儿来承袭。自古都是如此,同气连枝的家族,这房没有男人,就从兄弟那过继一个孩子来承袭爵位,这可是好事儿啊!”
她一心想为云霄海谋好事,云二叔则不赞同道:“海儿是我的儿子,怎能给兄长做儿子?”
他膝下就这一子!
云夫人碰了满鼻子灰,也讪讪的,云二叔则转转眼珠:“不过,哪怕海儿不叫你母亲,心底也把你当母亲般尊重,这是我一直教训他要深深记住的。况且,你是我嫂嫂,我理应照管你下半生才是。”
这才是云夫人脑海里一向的想法。
她忘记云二叔给自己的巴掌,又软化下来,云二叔道:“爵位一事,本是小事,只是,兄长毕竟因尘影而死,尘影却承袭他的爵位,唉,始终有点世事无常的意味。”
云夫人泪涟涟:“我真不想把爵位给她。可惜我一个妇道人家,说话怎么算得上话呢!”
云二叔进言:“嫂嫂,你是兄长未亡人,你说句话,比我们这些人把嘴皮说破都管用,尘影若要承袭爵位,一定要在京城踏马看花,届时,嫂嫂若……”
他这时终于对云尘影的爵位下手。
云二叔本来要再等等,前几日他一直以退为主,因为还不清楚云尘影到底是什么灵印。
但,随着楚山青山的事半揭面纱,云二叔等不了了。
一定要解决了云尘影,在那之前,云府的爵位,得落到海儿身上。他的“灵印”没法大白于天下,但海儿可以。
云二叔离开云府。
云尘影这时正在皇宫。
哪怕知道云父的死,极有可能是云二叔借云夫人的手所杀,也和云夫人的蠢笨、轻易相信他人密不可分,但云尘影仍然没找到云夫人,质问她,问罪于她。
第一,鬼话连篇,那尸兽首领的“礼物”不一定完全可信。
第二,哪怕全是真的,云尘影也不是云夫人。云夫人是一把刀,幕后主使是云二叔,如果她因此就去对云夫人喊打喊杀,那和云夫人这个虐打亲女,给丈夫“报仇”的疯子有什么区别呢?
她还需要调查,而已经失去了和疯子对话纠缠的欲/望。
手拿拂尘的公公满脸堆笑:“云大人,陛下有请。”
云尘影进去,脚步放小,营造出臣下的谦卑之感。
皇帝年少登基,如今不过八年有余,但是,他的身体好像很差,经常罢朝,沉迷丹术。
现在皇帝卧在帘子后,似乎睡了过去,气息也不大稳,公公看了看云尘影,又看了看皇帝,到底不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