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一家在晚宴的角落里用餐,他们的位置靠近走廊,两侧都是排队取餐的人来来往往,或许是因为人太多了,或许是因为身材比较丰满,井川先生端着盘子路过的时候,无意中碰倒了杯子。
“哎,不好意思。”见到这一幕,井川先生的脸上挤满歉意的了笑容,他对着山口先生——老山口先生的弟弟,那位看起来诚恳朴实的中年人,连连道歉。
他深灰色西服的衣角扬起来,卷到了对方的红酒杯,将它一下子带倒,深红色的液体顺着雪白的桌布流下来,一直蔓延到坐在对面的小山口的餐具前。
山口先生的脸色抄起来身前的餐巾兜住酒液,有些不太好看,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妨,没有弄脏您的衣服真是万幸。”
坐在他对面的小山口甩了一下手里的叉子,嗤笑一声:“假模假样。”
他还特意对那个胖男子,也就是井川先生扬了扬下巴,举杯示意:“呦,干得好。”
井川的脸色非常尴尬,他草草点了点头,离开了山口一家的餐桌。
“你喝醉了,少喝一点吧。”老山口先生皱着眉毛,如此训斥自己的儿子。
他们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似乎之前已经争吵过一次了,旁边的女秘书脸色尴尬极了。
“闭嘴!我告诉你老头子!你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顺眼!”小山口先生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仅仅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喝了不少,就差指着鼻子骂自己的父亲,他紧接着对山口先生发作,“还有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的笑话,让我跌下来!好抢夺我们家的财产?”
那动静非常大,直接惊动了波利的虫子,让玻利瓦尔将注意力转过去。
“你这个……”老山口先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将那两个字吐出来,“孽畜!孽畜!”
玻利瓦尔听着另外一边的动静,或许是因为分心,下意识夹起来自己面前最近的那道菜,在自己的盘子里塞满了鱿鱼卷后,他一声不吭,直接将手里的夹子塞给了库拉索。
库拉索见到玻利瓦尔这个举动,也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双目无神、好像在发呆的玻利瓦尔,迟疑地夹了两块鱿鱼卷放在盘子中间,然后好像接力一样,她将这个夹子塞给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想了想,似乎是怕自己不合群,也夹了一块。
就这样,三个人捧着一大份鱿鱼卷回到座位上。
库拉索将一块鱿鱼卷放到嘴里,两根细细的眉毛皱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添菜的手,看着玻利瓦尔的目光古怪:“所以,boss将夹子塞给我,难道是为了……”
试毒吗?要是难吃,大家一起难吃,一起迫害自己的舌头?
听见这句话,玻利瓦尔终于回过神来,他也愣了一下,拿起来叉子,将自己盘子里的鱿鱼卷放到嘴里。那一瞬间海鲜没有除干净的海腥味占据了满嘴,不是鲜香,是好像卷了一嘴塑料的痛苦味道。
玻利瓦尔的脸颤抖一下,但还是露出一个微笑:“来,绿川,尝尝,这个鱿鱼卷味道很独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库拉索也赞成道,她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怂恿绿川光,“绿川经理,不试一试一定会后悔的。”
诸伏景光倒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的意图,觉得有些好笑,从善如流地加起来一块,这东西能有多难吃,还真是孩子气……
他的一切想法被嘴里的古怪味道打断了。
玻利瓦尔装作没有看见这一幕,重新将注意力放过去。毕竟那位小山口先生长得太像受害者了,暴躁的脾气,讨人厌的性格,而且和井川先生有了联系……
山口一家似乎谈妥了,重新坐下用餐。
“90年的波尔多没有了,”那个上前补酒的服务生小声致歉,“不过我们还剩下一杯82年的,这是打翻了红酒的井川先生给您的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