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徽带着宁响去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两个人相对而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一家装潢典雅的中餐厅,柔和的音乐飘在空气里,棕黄的藤蔓屏风隔出一个个私密又通透的小隔间,偏冷色调的灯光打在暖棕色的墙面上,别有一番意境。
宁响盯着那束灯光,很认真的发了一会呆,才终于把心里的想入非非全都用力压了下去,咳嗽一声:“老大,梦娜就是个小孩子,说话不经大脑,我去好好教训她就是,没必要为了小姑娘的胡话赌气。”
两人头顶的灯光淡淡的,江城徽的脸色也是淡淡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赌气?我有必要跟她赌气?”
宁响笑:“那你总不可能是真喜欢我吧!”
“怎么不可能?”江城徽依然一副自然的神态,只是手指紧绷的线条泄露了几分心情。
宁响却还是笑着摇头:“老大你就别逗我了,我这人容易当真。”
他虽然强撑着轻松嬉笑的模样,其实耳根子早就红透了,身上也哆哆嗦嗦的,只能够强撑着镇定。
江城徽说的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他分辨不清,又怕自己头脑发昏真的拱上去,结果人家却是逗他的。
丢脸事小,宁响更害怕的是两个人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激烈的搏斗,一个大喊大叫着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抱着喜欢的人再也不撒手,另一个却畏畏缩缩,明明自己想要得不得了,却还是死死拉着那个冲动的小人儿。
“他说喜欢我了,他说了!”冲动的小人儿欢天喜地的叫。
“他没说!全是你自己多想了!”畏缩的那个小人儿细声细气的说,还用力拉着另一个后退了一步。
“要不就试试?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不就赚大了?”冲动的那个挥舞着手臂,还是不甘心。
“可要是……反而把他吓跑了呢?”
然后,两个小人儿就这么蔫了吧唧的对视一眼,都没精神动弹了。
宁响也蔫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从小到大,好容易从江城徽这里蹭到一点家的感觉,他珍惜得不得了,也害怕得不得了。
生怕因为
自己的莽撞,把这个人又弄丢了。
也因此,他胆小得就像是一只在暴风骤雨里,好容易找到一个小山洞的兔子,小兔子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团了起来,挨都不敢挨一下洞壁,生怕一个妄动,山洞就塌了。
可是外头的风雨已经追了上来,而它只要刨一刨,也许就能彻底的躲开风雨。
傻兔子宁响脸上神色变化不定,他原本最擅长撒泼打滚胡扯乱侃,可这时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服务生上菜打断了宁响的挣扎。
几盘精致的炒菜端上来,宁响甚至都来不及看是些什么,就只顾着埋头吃起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这只蠢兔子,最后选择把脑袋埋进了土里。
江城徽的手指紧紧握着纤细的银筷,直直的瞧着宁响的头顶。
宁响的头发蓬松柔软,略带一点卷,发色偏淡,称得他那张雪白的小脸更显得小。
他向来也很擅长利用这种外貌优势,降低别人的防备。
但是刚才,那张永远都是笑嘻嘻的圆脸,看上去却是青白而惊恐的。
江城徽不知道宁响为什么而恐惧,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很显然,自己刚才的话比那小女孩儿的告白影响大多了。
江城徽也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庆幸,至少自己比那个梦娜,在宁响心里的分量更重。
江城徽嘴角轻微扯动了一下,然后扬起手上的筷子,轻轻敲打了一下宁响的脑袋,但是也舍不得重了,只在青年柔软的头发丝上轻轻的掠过去。
“好了不逗你了,我叫你出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