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没了动静,叶清霜吧睁着眼睛,继续看头顶的月亮。
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看不到人间的疾苦。
叶清霜眨眨眼睛,可能是小时候哭得太多了,她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明天就要嫁人了,她十六岁,要嫁给一个三十六岁死了老婆的男人。
那个营子在她们营子的上头,也是这趟沟里最高的营子,上面人家少,只有三十口人,山地加开荒的地一共有一百多亩,加上秋天里的蘑菇、野果以及春天里的野菜,能在这个艰苦的年月让人吃饱。
她要嫁的那个人叫张德才,之前有过一个老婆,被他打死了,前段时间叶清霜出去挑水,在水井边偶遇了来找牛的他。于是前天下午,他就到了家里,他给了两百块钱的彩礼,五十斤细粮,叶三柱跟沙美凤就把她嫁了。
前天傍晚她下工回来,就被绑上了锁在炕上了。
明天张德才就要来娶她了。这年头不办婚礼的人多了去了,她明天被带到张家,往屋里炕上一丢,一夜过去后,她就是张家的媳妇儿了。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嫁人的。
叶清霜不愿意,也不认命,她反抗了,可没人救得了她。她两天没吃东西了,她也挨了一顿打,现在动一动,身上都疼。
屋里漆黑一片,她对这间屋子的摆设铭记于心,叶清霜在想,明天张德才来了,沙美凤肯定要给她松绑的,她要琢磨一下撞上哪里,才能保证自己死得透透的。
与其以后被打死,还不如自己了结自己,干净,也利落。
月亮渐渐从西边落下,夜更深了,叶清霜昏昏欲睡。
外面传来响动声,不一会儿,叶清霜住的这间屋子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黑影摸索着走到炕边,她身形矮小,走路晃晃悠悠。叶清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睁开眼睛。她是叶三柱的亲妈,她的继奶奶龚素琴。
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可惜整个上丰营子也没有几个叫,她年轻的时候大家叫她叶大媳妇儿,等上了年纪了,小辈儿就叫她大妈儿,叫她名字的依旧寥寥无几。
从她跟沙美凤嫁到叶三柱家以来,叶三柱会打她骂她,叶晓琴跟叶永强瞧不起她,沙美凤永远在劝她忍,只有龚素琴会对她好一些,她没骂过她,也会在她吃不饱饭的时候,给她留一个发硬的馒头,半碗没被人动过的菜。
叶清霜没说话,就着西斜后透进屋里来的微弱月光,老太太一言不发的给她把手、脚上绑着的绳子解开。
一阵轻松,轻松过后被绳子绑过的地方还透着微微的痒,痒中还带着一些刺疼,叶清霜忍不住挠了挠。
“去吧,去找你奶奶去,你奶奶那人我知道,她不会不管你的。”龚素琴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可闻。
叶清霜顿了顿:“那你呢?”
龚素琴道:“南树沟老高头说让我跟他作伴去,他在外面等着我呢。”
龚素琴守了三十年的寡了,以前不嫁,是想着她有叶三柱这个儿子了,等他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她就擎等着享清福就成了。结果这可倒好,叶三柱娶了媳妇儿了,她也有操不完的心。
孙女孙子好不容易长大点,儿媳妇儿没有了,转头叶三柱就娶了梁下上丰营子那个叶玉成刚刚守寡的媳妇儿回来。本来关系还算尚可的两家因为这事儿彻底结了仇。
从那往后,叶三柱越来越操蛋,叶三柱一声不响的把她大孙女嫁出去以后,龚素琴对他是彻底绝望了。
本来大孙女嫁人后就想跟老高头走的,结果又听到了那俩猪狗不如的东西又要卖掉叶清霜,龚素琴不忍心,便留了下来。她安心等了两天,终于等到那两口子放松了精神,这才有机会把叶清霜放出来。
龚素琴拉着叶清霜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外走去。
在人都吃不饱的年代,上丰营子没有谁家养狗,她们村子是阶梯式的,前后邻居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