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忌少爷体弱,马车行的很慢,停下时几乎没什么阻力,随即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季灼桃正欲开口问,小厮惊慌道:“小少爷,前面好像有个……死人。”
季灼桃顿了顿,在心中纠结一番,该不该去救他。
前世他负了自己,想来是薄情寡义之人,可若是不救他,也不符合他现在这心善单纯的小少爷人设。
最后抿了下唇,慢悠悠道:“我下去看看。”
小厮将他扶下马车,雨后的路有些湿鞋,没几步就到了男人昏厥的地方。
男人一身黑衣,面朝下,斗篷上有好几处划痕,周围的杂草和泥土都已染上了斑斑血迹。
季灼桃命人去把他翻过身来,这人虽浑身血污,但五官和身形都显得器宇不凡,单看面相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含着金汤匙出身的那种,虽然有刀伤剑伤以及常年习武的痕迹,但他肤色雪白,是那些常年劳务的普通百姓所不能相比较的。
也许第一世里正是因为他恢复记忆后,发觉他原本的天之骄子的身份,对比之下就觉得季灼桃为他付出的那些,完全不算什么,所以才能那么爽快的离开吧。
颤颤巍巍的探完鼻息,小厮收回手惊喜道:“小少爷,他好像……没死。”
季灼桃没说话,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发觉他胸膛上有块微微凸出的地方。
原来男人衣襟里有块玉佩,季灼桃用一块手帕将玉佩包起来取下,避免碰到男人,起身道,“带走。这当做救治的费用。”
上一世他偶然得知,这玉佩是象征男人身份的东西,是调遣他自己亲自养的亲兵的信物,非常重要,因为他的亲兵是他手下唯一有价值、能打胜仗的军队了。
男人叫盛淮安,玉佩上刻着他的名字。
拿走这玉佩......就是单纯出于报复的目的,季灼桃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人让他吃亏让他不好过,他就要一模一样的报应回他身上。
他之前也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不过是前尘往事,冷漠视之才能说明他已经把这男人放下了,不计较他的所作所为了。可是,他如今再一次面对,他无法做到不计较,无法不想办法去报复他。
他并非圣人,心非草木。
一路上盛淮安的呼吸时断时续,像是随时就要死了一样。好在这里离避暑山庄不远,几刻钟后便到了,这是他们季家的山庄,听闻小少爷要来,特地早早的请了大夫来常住,以便能时时刻刻照顾着小少爷,季灼桃就让大夫去给盛淮安看伤去了。
小厮来说明盛淮安的情况时,季灼桃已经把玉佩给放好了,“不用告诉我,给他养伤便是。”
“等等,”季灼桃想了想,叫住了小厮,为了万无一失,他吩咐道,“把他的衣服全部换下来,烧掉。”
“是。”
盛淮安第二日就醒来了,大夫说他命很硬,运气也好,可惜伤了头,造成了记忆缺失,谁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季灼桃亲自去看他,到他房间的时候,正有个小厮给他端去药。季灼桃盯着那碗药看了一会儿,他先前特地吩咐了大夫,要用最苦的药,最好加黄莲进去。
前世他对这个狗男人一见钟情,处处照顾,还亲自监督熬药,并且还把自己的蜜饯零嘴分给盛淮安,这次他自然不会那么做了。
“都出去。”
仆人关好门,季灼桃才慢吞吞的进去,盛淮安戒备心很强,见他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他也不说话,盛淮安终于按奈不住,抢先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季灼桃看了一眼床边的药,盛淮安还一口都没喝,戏谑道,“你怎么不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
盛淮安愣了下,“......你说。”
“你是我的侍卫,赶路时遇到山匪,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季灼桃煞有介事的说,“先喝药,喝了药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