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太刀髭切的刀刃已经抵在了那僧人的颈部,再前进一点点,就能够割破皮肤,渗出鲜血。
这是比之前还要惨烈许多的不欢而散。
僧人惨淡离去。
身体还在那里,但是魂魄已经往深渊不断坠落。
看着他们离开后,髭切嘴角的笑容也彻底消失,皱着眉头将本体收回了刀鞘里。
里间,确定脚步声远去之后,膝丸立刻推门而出,双腿大大迈开,几步就走到了髭切身边。
“姐姐!”
膝丸直接双手握住了髭切的肩膀,仔细看了看髭切的神情,然后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下一秒,那股怒气就升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提源氏?!”
髭切摇摇头,唇边溢出了一丝凛冽的笑意,“是吧,超乎寻常的厚脸皮呢,竟然在我面前也有胆量提起源氏。”
恢复源氏的荣光?
别太玩笑。
她和弟弟所守护的那个源氏,早就被他们亲手埋葬。
现在回过头去,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尚未被时间完全腐朽的骸骨罢了。
无论是镰仓时代的髭切,还是现代的膝丸,听到僧人们的话,只会觉得可笑至极,根本不可能会如他们所愿的被说服。
髭切道:“他们大概是真的想着,这样的说辞可以说动我吧,毕竟谁都知道‘源氏重宝’这个名号。”
膝丸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想让姐姐为安达家做些什么?”
心向安达家的僧人们,这样锲而不舍地前来说服髭切。
膝丸想不通,姐姐即便强大,说到底也是人类之外的刀剑付丧神,更何况以一刃之力,如何能扭转安达家的败局。
髭切转头看了眼屋外的景色。
寺庙之内总是更宁静些。
即便此处的僧人已经被世俗事浸染彻底,但是寺庙本身还是平和的。
屋外廊下,草木边泛着褪不去的枯黄色泽。好像一晚过去,夏季的余韵潮水般褪去,秋意浓郁地渲染着每一个角落。
“他们希望我能够以‘源氏重宝’,‘将军之刃’的身份站出来,支持安达家的形式,落实他物归原处,复兴源氏的那一部分口号,”髭切漫不经心地说道。
膝丸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狠狠敲了一下。
“这些家伙实在是——”
膝丸咬咬牙,手中紧紧攥着本体,免得无处着落的双手忍不住要去破坏点什么。
“太放肆了!”
他知道姐姐是不可能答应这样可笑的提议的。
但他心里就是觉得十分不通畅。
不过……
膝丸虽然看不大清那些僧人的面色,但是至少可以大致感觉到他们整个氛围情况。
“那些僧人,”他皱了下眉头,有些复杂地说道,“还会来几次?”
“大概,不怎么会来了。”
髭切侧身望着屋外那片飘零落下的枯叶,轻声道。
天气差不多,要彻底变了。
寺庙廊下。
那领头的僧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深深地望了眼髭切在的方向。
眼中是希望彻底破灭后的一片苍茫。
一旁的另一位僧人白着一张脸,忍不住问他:“真的没办法了吗,殿下那边,或许我们还可以努力争取一下。”
那僧人苦笑着摇摇头,“之前那么久,我们都没有争取到殿下的支持。现在看刚刚殿下的态度,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其余僧人们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答案,只是默契得没有一人说出口,都不想说得太清楚,让自己沉入绝望中。
“况且……”那僧人凝望向天空,“来不及了。”
之后几日,膝丸果真没有再见到过那几位僧人。
甚至在寺庙之内都寻不见那几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