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微,但是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膝丸还是捕捉到了那阵脚步声——也可能因为对方是髭切吧。
膝丸手忙脚乱地将时空转换器塞回了衣服里,转身就想离开。
但是却被一把拉住了手。
“薄绿?”
髭切体温一直以来就不高,现在在这样还残留着黏糊的夏天味道的季节里,微凉的温度从柔软的手掌透到了膝丸手腕上的肌肤。
当膝丸听到髭切正确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模拟了人类的心脏便高高飞了起来。
脚下再也动弹不了了。
他缓缓转过身,第一眼对上的就是髭切那双和他相似的金色眸子。
膝丸忽然有些恍惚。
原来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镰仓时代的姐姐是这样样子的吗?
髭切一头长发在身后松松绑着。而且大概是因为在寺庙里的原因,她穿的款式非常素净,乍一看身上竟透出了几分真切的柔软。
现在,髭切脸上是少见的怔然。
她眼中明显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望着膝丸,期间还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在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看错。
确定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她那个没了音信的弟弟。
“……真的是你啊,”髭切好像是想要笑一笑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弟弟。”
膝丸心头好像被狠狠锤了一下,让他整个胸膛都发闷的疼。
他竟然让姐姐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吗?
但是他同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开心。
这很卑劣,幼稚得像极了那些用伤害别人的方式确定自己在对方心中重要性的愚蠢人类。
膝丸向着髭切伸出了手。
本来他觉得自己是应该给镰仓时代的姐姐一个拥抱的,但是以他对姐姐的了解,他知道,此刻的姐姐大概不会想要这样一个能够联想到保护弱者的感觉的拥抱。
所以他最终只是将手抚上了髭切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膝丸的嘴唇抖动了几下。
“姐姐,是我。”
“不要哭。”
风轻轻拂过髭切的双眼,让她的眼睛有些干涩。
髭切眨了眨眼睛,然后轻笑了一下。
和刚才对着僧人时发出的嘲讽轻笑完全不一样,就像刚才那一阵风一样温柔轻和。
“在说什么傻话啊弟弟,能见到你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我为什么要哭呢?”
她已经完全收起了刚才的那一点失态,唯有看向膝丸时格外用力些的眼神,还留着痕迹。
“倒是弟弟你,千万不要哭啊,”熟稔的口吻中带着对过去膝丸的回忆。
膝丸感到踏实了许多。
实际上,刚才第一眼看到姐姐的时候,他竟然感到了一种陌生的距离。
大概是因为在佛寺里待了一阵子,髭切整个刃都透着股佛香青烟袅袅飘起时,捉摸不定的虚幻感。
现在正看着他的髭切,就像是云朵落在了地上,终于是真是存在的了。
膝丸乖巧地跟着髭切走出了这个角落,转身进了刚才的角度里,他一直没办法看见的那间屋子。
确实该进去了,刚才的位置不是说话的地方。膝丸明白被髭切看到已经是极限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太刀膝丸”,绝对不能被其他人再看到,比方说那些僧人。
走进屋子,膝丸本能地第一时间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构造和摆设非常简单,一眼就能在心中明了。
外间空空荡荡,各项布置看得出来都不是出自髭切的喜好,大概全是寺庙的僧人们按照规格准备的。倒是角落里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有翻看了一半,夹了一张空白纸张的佛经,能够看出髭切的痕迹。
而里间,因为障子门只合了一般,所以膝丸也能看见些,就是毫无特点的普通寝屋。不过床铺未被收起来,大致被卷了卷,推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