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岛的冬天,和大明的冬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该刮风的时候一样会刮风,该下雪的也一样会下雪,并不会因为四面环海就不下雪不刮风了。
相反,新明岛的冬天,寒风一旦刮起来就有要人命的感觉,那是一种把人冻透了,直接从骨髓都开始被冻僵的感觉,这一点倒是跟大明的冬天有些不同。
新明岛在经过了一个寒冬之后,现在已经快到了冬尾,可是这天气却仍是能冻死狗。
换成大明本土,这时候正好应该是夏天的尾巴刚刚过去,秋老虎也马上要开始发威了。
脸上胡须已经尽数脱落的马石扑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笑道:“多亏了郑提督的提醒,要不然俺老马这会儿就得被冻死了。”
马石跟一般的太监不同,额角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笑的有些狰狞,而说话之间的语气,也不似一般太监的阴柔,反倒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悍将。
别说在是大明朝,就马石这形象,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太监——伺候皇帝的太监,还能被派出来宣旨的,有一个算一个,那模样都得是过得去的。
长的丑了吓人不行,身高要是长成德川忠长那样儿的也不行,声音不怎么好听的还是不行。
总之,选拔一个好的太监,不比后世选美难,这太监也不是说你想当就能当的——还得看你自己的条件够不够呢。
如果没有门路没有背景,而自己又一刀下去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想要进宫,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进去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个洒扫的役使太监,想要混出头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马石不一样,这家伙原本是个关口的守将,虽然说子孙跟被人一刀给砍坏了,彻底的成了个公公,但是抗不住这家伙有背景啊。
而且他的背景又比较大——当朝崇祯皇帝钦命的司礼监太监,拜在了魏忠贤门下学习行走,以后是要接魏忠贤的班,提督西厂的。
而魏忠贤更是乐得如此——像自己这种先帝的贴心太监,原本名声既臭权势又大的,不被暗中处理掉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而崇祯皇帝现在把马石扔到自己的脚底下,摆明了就是要栽培马石来接自己的班,而自己也可以混个善终。
虽然说有些悄无声息的就从大明的政治中心里面消失了,可是这命却也保住了。
太监嘛,毕竟是伤了命根子的,活到六十五岁已经算是难得了,不能想的太多,尤其是跟着崇祯皇帝这样儿的皇爷,想的太多会死人。
所以老魏想的很开,不光是西厂这一摊子,便是连剩下的自己所有的路子和人脉都开始慢慢的交给了马石,自己则慢慢的从大明的政治朝堂上面消失了。
消失的有些无声无息的意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这样儿却是最稳妥的法子。
生不能五鼎食亦当五鼎烹,那是读书人吹牛逼的说法,咱老魏不扯那没有用的,好好儿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就像是这回宣旨一样,魏忠贤就直接把这事儿扔给了马石,而且明确的告诉马石,等他回京了就把西厂也彻底交给他打理。
马石也是个懂事儿的,跟着魏忠贤混的久了,这话说办事和察言观色方面的本事也算是得了几分魏忠贤的真传,因此这船刚刚靠到新明岛岸边,马石就先向郑芝龙道了谢。
郑芝龙也是哈哈笑道:“马公公实在是太客气了,俺老郑最近可是跟马公公学了不少战阵之道,还要多谢马公公提点哩。”
马石哈哈笑道:“这有甚么的,俺老马当年可也是带过兵的。更何况大明现所有的卫所指挥使都是必须要学习这些个东西的,当不得什么。”
一翻谦逊的说辞之后,马石又怪笑着道:“真要是论到率兵作战,郑提督未必能比得上令公子。如今这小子,啧啧。”
见马石故意吊自己的胃口,郑芝龙也乐得配合,拱手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