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县这边忙忙碌碌的,当初那一个贼人十贯钱的悬赏刚出来的时候,县中不少人着实也是兴奋了一阵。
这要搁在从前,肯定就有人背上刀枪棍棒,揣上干粮,出门寻那些贼人去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两年,县中但凡是勤力一点的青壮,都有正经营生要做,做买卖的做买卖,进作坊的进作坊,种地的种地。
从前常乐县内外也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帮派,眼下大抵都已散伙,有那一两个苟延残喘的,也都是没了主力的,光剩下几个虾兵蟹将,并不成什么气候。
若是那些贼人不长眼,跑他们常乐县这边来了,那捉了也就捉了,就当白捡。
若是叫常乐百姓出去寻这些贼人,尤其是去到像百帐守捉那样的地方,那就有些太过凶险,再说大伙儿每天都要干活呢,也没那个工夫,别到时候贼人没捉着,反把饭碗给砸了。
听闻在敦煌晋昌两地,这几日已有数个帮派奔那百帐守捉而去,敦煌晋昌毕竟是地方大人口多,各种帮派团伙也多。
这个年代的人生存艰难,这些个团伙也不容易,那些个家底殷实的土豪仕绅,家里都养着部曲,不是谁人想动就能动的。商队也不好惹,这年头敢出来行商的都不是软柿子,很多商队人多势众不说,打起来更是不要命。剩下那些个平头老百姓,一个个穷得连自己都养不活,自然也没什么油水,再说这些个帮派团伙,也不是个个都会向贫民百姓下手。
“……杨老四那群怂货,惯会使些肮脏手段,挣那不义之财,活该他这回落在那罗棺材板手中。”
这一天晚上,一行十余个青壮,连夜出了合河戍,当夜不及赶到百帐守捉,便在大泽旁的集市边上,与一名关外人租了个毛毡棚子,又在棚子外面点了一个火堆,打算煮些热汤,就着带来的干粮吃了。
“那刘老大果真那般好心,平白竟叫我们去分一杯羹?”一人坐在火堆边上,闷声说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的又说这个?”一旁正烧火那人不耐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七一早不都与你说清楚了,百帐守捉那边龙蛇混杂,刘老大他们必定是有些吃不住了,这才喊我们几个过去充数。”
“唉……怕是不会这般简单。”
“出门前便已说清楚了,怎的这时候又叨叨起来?”
“你若是害怕,你便回去,我们几个自己去。”
“我就是觉得此行有些凶险。”
“你当谁人不知,若不凶险,难道还指着那铜钱平白从天上掉下来?”
“挣了这一笔,我等便有了本钱。”
“往后跑商也罢,去那常乐县的作坊做工也罢,家里人一时总是饿不死。”
“莫想那些没用的,赶紧吃几口睡下,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
他们这一行乃是敦煌人,年岁相当,自小便熟识,因为出身贫困,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琢磨来钱的法子,养活自己和家人,为了活命,也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那刘老大是敦煌一个大帮派的头目,一早就想拉他们入伙,他们这些人硬撑住了,没加入,因为一旦成了他们的人,很多时候就是身不由己。
将来万一出点什么大事,别说自己这一条小命,全家都得给他们陪葬,这个年代的律法便是这般,动不动就要连坐。
这些年他们与那刘老大有些往来,主要就是在刘老大那些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做点不算太脏的活计,多少得些好处。
这回这件事,他们原本没想参与,那二十几个人,便是二百多贯钱,百帐守捉那边的人比他们敦煌人更穷更狠,大大小小的势力也更多,他们就这几条小虾米,别到时候钱没挣到,反将自己一条小命给填了进去。
没想到昨天晚上,那刘老大手底下一个人突然找来,言是刘老大等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