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罗用与邢二相约在丰安坊一家小酒肆吃饭。
“阿兄你们又要出去吃?”四娘一看这都要到饭点了,罗用又要出门,那眼睛登时就瞪了起来。
家里这些男人都烦死了,自家有饭不吃,偏要跑到外面去吃,长安城的物价多贵啊,一顿饭动辄就是大几十上百文钱,又不跟他们从前在西坡村许家客舍那样。
“莫要这般小气。”罗用一边给五对套车,一边笑嘻嘻说道:“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这般抠门,叫那些穷人要到哪里挣钱去?”
“那些酒肆老板是穷人啊?”五郎也不喜欢自家兄长整日出门,前些时候忙那杂货铺子的事情,几乎都不怎么着家,这两天好容易清闲一点,他又要往外跑。
“那酒肆老板要不要买菜嘛?要不要雇人做工嘛?”罗用说着,已经套上了驴车,赶着五对往院子外头去了。
“过了戌时若不回来,我便要关院门了。”四娘在后面喊道。
“啧,知道了。”罗用摆摆手,赶着驴车哒哒哒哒走远了。
晚上九点钟以前回家嘛?从前跟罗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严格的门禁。
长安城的大街宽阔又平整,坊间街道也是比较宽敞,眼下这时候正值开春时节,下过几场春雨之后,空气中便也开始透着湿润的气息,时而还能闻到一阵草木的清香。
城中的闭门鼓还在咚咚响个不停,丰安坊中的街道上不少人走来走去,有匆匆往家里去的,也有三五成群出来吃酒的。
罗用赶着驴车来到南门附近,进了一条巷子,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一间不大不小的酒肆,铺子看起来有几分陈旧,生意倒是不错。
这间酒肆所卖的酒水皆是自酿,货真价实绝对没有兑水,喝起来不错,价钱也很合适,罗用挺早以前就听侯蔺说过,邢二之前也曾带他来过一回,所以这时候便也熟门熟路。
“三郎可是与邢二郎一起?”在门外招呼的是店家的小儿子,是个机灵记性好的。
“你竟能认出我来?”罗用笑问。要知道这家酒肆他总共也就来了一回而已。
“这有何难?”对方笑了笑,指着五对说道:“这般威风的毛驴,长安城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头来。”
“原是如此。”罗用也笑了起来,怪不得当初白以茅那几个刚到西坡村的时候,就想把五对给捉了去,原来就算是一头毛驴,只要够帅够威风,对主人来说同样也是很有面子的。
“我这毛驴便交给你了。”罗用下车以后,摸了摸五对的大毛脑袋,对那年轻人说道。
“三郎只管安心,我定会帮你照顾妥当。”年轻人拍胸脯保证。
罗用笑着进了铺子,心道自己上回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没见这小子对他这般热情,难道是因为他上回没有赶着五对过来?
待寻到了邢二,便把这事与他说了,邢二却道:“从前阎六也曾关顾过这间酒肆。”
罗用一听,莫非这家店也曾被阎六勒索过?那小子胆子挺大啊,听闻这家店时常会有一些达官贵人关顾。
“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后来这家酒肆名气越来越大,曾有贵人来此饮酒,听闻了此事,差人到恭王府打了一声招呼,自那以后阎六便不曾来过。”邢二解释道。
这也是长安城中的贵人们常有的做派,有什么事情,相互间打个招呼便是,没什么大事,一般不会起争斗。
两人说话的工夫,酒菜很快也都上了桌,除开他们自己点的,另外又上了不少。
“三郎这次为民除害,着实是大快人心,阿耶令我备下几个小酒小菜,聊表心意,他那人性格木讷腼腆,整日躲在后院酿酒,未曾出来见客,还请三郎莫要见怪。”跟着这些酒菜一起上来的,是酒肆店家的长子。
“不见怪不见怪。”罗用连忙道:“替我谢过你阿耶美意。”
“两位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