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嫩的红,拆了布包再一看,就是一个被彩色细麻绳捆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也是粉红色的。
“你们帮我把这绳子解了。”老太太年岁有点大了,眼神不太好,这细细的一道一道的绳子,她瞅着都有点眼花。
“喏。”旁边一个婢女走上前来,伸手将那小方块上边的彩色麻绳一道道解了,只见那原本被捆得只有方方正正约莫两三个巴掌那么大的一小块物什,竟然一点一点变得鼓胀起来,待那些绳子都解完了,那物什登时就变成好大一堆。
“哎呦……这便是鹅绒了吧,着实又蓬又软。”老太太爱不释手地牵起那件鹅绒寝衣的一条衣袖看了又看,光看着还不过瘾,她还想穿上,偏这衣服太大,她翻了几下都没翻到衣领在哪儿。
“夫人可是要穿上?”一旁的婢女温言询问道。
“穿上,来来,帮我穿上。”老太太说道。
“你……”老头子都要没眼看了,这么嫩这么粉的颜色,她也敢往身上穿。
“我怎的?”老太太瞥他一眼。
“没怎。”算了还是不说了,说多又要挨怼。
“哎呦,这寝衣可真软和你说,怪不得个个都说好呢,你这老汉,我都不稀说你,别个都说好的物什,偏你就要说不好。”
老太太那一身寝衣穿到身上,拢一拢衣襟,斜斜往旁边扶手上一靠,那舒服劲儿:“哎不行,我这里边的衣服还得脱了。”
“这便帮老夫人脱了?”旁边的婢女笑嘻嘻凑上来问她。
“这便给我脱了吧,去,帮我把门关一关,免得一会儿有小辈进来。”老太太乐呵呵地。
“你怎的不去里屋换?”老头子又寻她不自在。
“哎呦,这走来走去的。”老太太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不过这衣服该怎么换还得怎么换,反正把门都关上了,她就在这里换一下又怎么了,都这把岁数了,还怕被谁看了不成。
老太太只管换她的衣服,老头子没啥事,便径自去拆剩下那几个小布包,无一例外的,这回白以茅给他们送过来的,全部都是寝衣。
这里边有比较端庄一点的青色玄色,也有比较飘渺一点的烟灰色浅青色,还有粉红色粉绿色这些个女眷们喜欢的颜色,数一数,总共十二件,那小子身边挺多钱啊,老头在心里这么想道。
“哎,你穿这个吧,这个合适。”老头拣了一件赭色的,往他家老太太跟前递了递。
“我不要那个,那个老气。”老太太自说自话。
“耶娘可在里头。”这时候,屋子外头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在呢,郎君请稍候。”门口那边的一个婢女言道。
“哎哎,赶紧给我换一件。”
“夫人要穿哪一件?”
“就那个赭的,赭色那件给我换上。”
“喏。”
“哎呦你快些。”
“夫人莫急。”
“快些快些……”
待他们儿子进屋的时候,老太太身上已经换上一件赭色寝衣,正笼着袖子笑盈盈坐在火炕上,冲他招手道:“我儿快来,孙儿从离石那边送了好些鹅绒寝衣过来,你与媳妇也一人挑一件去穿吧。”
白老头:啥也不说了,权当自己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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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家这边收到一批从西坡村那边送过来的寝衣以后,在长安城中又再次流传起了离石罗三郎囤积了许多鹅绒的说法。
其实早前马家人就曾这么说过,但那离石县着实太远,大伙儿也不知晓那罗三郎手中究竟有多少鹅绒,万一比别人去晚了一步,岂不是就要白跑一趟,相较而言,还是从长安城周边地区寻找和购买鹅绒更稳妥一些。
只是长安城周边都已经被马氏兄弟搜刮过一遍了,这时候再要找,哪里又有那么容易。
然后就在这节骨眼上,白家人就收到一批从离石那边送过来的寝衣,言是那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