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五月中旬,在经历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之后,赵琛等人终于回到了朔州城,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很是艰辛,但收获也是颇丰。
早前从离石县那边购买的粮食,到了太原城便被他们卖掉了,顺便也以比价好的价钱,卖了几头牛和几辆牛车,另外又从太原城购买了一批布匹,运回朔州城转手卖掉,自然也是要赚一笔。
辛苦了一路,好容易回来了,众人便将剩下来的事交给最近留守朔州这边没有出门的兄弟去收拾,只管自己休息去了。
只那赵琛,等不及洗去那满身的尘土,便和他父亲赵畦进屋说话。
……
“你是说,那罗三郎不仅将做豆酱的技艺传授与你,还说明年后年换羊毛所用的腐**,他也要照常交付?”听闻家中长子所言,赵畦很是吃惊。
“正是,我如今已是学得那技艺在身。”赵琛郑重道。
“为何?”赵畦不解。他们赵家与那罗三郎并无交情,对方缘何要将这制豆酱之法白白教给他们?
“三郎道是路途遥远,来回取酱实在是太过艰辛,十分不便。”赵琛说道。
听闻此言,赵畦默然。
他们赵家就是靠行商起家,家中子弟走南闯北,二三十年下来,便也攒下了如今这一份家业。
就说在这朔州城中,对于他们赵家,轻视者有之,艳羡者有之,眼红嫉妒者亦有之。只是他们都只看到了赵家如今的模样,却又有几个人会去细思,他们赵家子弟是经历过怎样的一番艰辛之后,才能有今天。
路途遥远,行路艰难,对于这几个字,再没有比他们赵家人更能深刻体会的了。
早年他们兄弟几人深入草原,与那草原上的游牧民做买卖,遇着那些良善敦厚的便也罢了,若是遇上那些凶狠霸道的,不死你也得脱层皮,牲口钱粮尽数被夺也是常有的事,他那两个兄长甚至折在了草原上,仆从跟随更不知凡几。
如今赵家能有今天的基业,靠的便是当初他们这些人在草原上开辟出来的那一条商道,这条用鲜血铺成的道路……
“罗公心慈!”赵畦叹道。
想起早年那些艰辛往事,他这时候已然是红了眼眶,随着这年岁渐长,骨子里的那一股闯劲已然是被岁月消磨去了许多,倒是有些多愁善感起来,想来是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如此,我这几日便再进一次草原,与那些草原上的兄弟打一声招呼,叫他们莫要将羊毛卖与他人。”沉默片刻之后,赵畦又说道。
“阿耶!”赵琛吃惊,他父亲这几年都在朔州城中,很少出去走动,如今竟是又要亲入草原?
那草原上可比不得中原之地,一些草原民族虽然明面上已经对大唐称臣,背地里却依旧行那强抢掠夺之事。纵使他们赵家在附近这一片草原上有自己的商道,但依旧还是危险重重。
“这把老骨头安逸得久了,也该出去和那些草原上的兄弟走动走动。”赵畦表示自己主意已定。
草原上的人民需要粮食食盐和布匹,当初开辟这一条商道的时候,也有许多草原上的青壮和他们共同抵御贼寇,那都是一起搏过命流过血的交情。
在草药上讨生活,比他们这边要艰难许多。又怕水草不丰,又怕贼人抢掠,又怕遭遇狼群……
转眼已是多年未见,不知道当初那些老伙计都还活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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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石洲离石县西坡村。
罗三郎正与他的几个弟子一起,在地头上给麦子施肥。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自家附近那片荒坡上烧了好些土粪,多是以干草细土为主,中间还掺杂一些晒干的猪粪稻草,加了这些干粪烧出来的土粪堆,那个肥力是很足的,烧出来的气味都不一样,村人都说那味儿好闻,不用说,那就是馋肥料馋的。
那些烧好的土粪堆浇上猪尿以后,就在坡上放着,为了避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