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很快,车不见了。
她转头,唇瓣不受控地颤抖,小幅度的一张一合竟也费尽仅剩的所有力气:“二哥,他……”
她想问,他会死么。
可她到底没等来温靳时的回答,在剩余的话努力想出口的前一秒,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温池做梦了,一个久违的梦。
梦里,她独自走在好似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没有光亮,没有人。走着走着,她听到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
她到了海边。
深海幽暗,明明应该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偏偏看到了有人站在海里朝她伸手,朝她笑,温柔蛊惑:“跳下来啊。”
她情绪不对,足尖动了动。
那个声音夸赞:“对,继续。”
她突然僵住不再往前,那只手一下变得很长,朝她而来,用力地抓住她手腕,誓要将她拽入海底。
她不肯,那只手用力。
她呼吸微促,挣扎,同一时间,她感觉到脚下开始了震动。低头,就见土地有了裂缝,一寸寸地扩大。
那笑容缓缓地变得阴森可怖,好像在说:“你还是要下来的,逃不掉的。生了病,这就是你的归宿。”
不是。
她在心底无力地喊着。
可是,她好像控制不了。
“温池。”
突然,有温柔的声音坚定地在唤她。
脚下的缝隙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她僵住,呼吸滞了滞,循着声音转身——
起先,仍是满眼的黑暗。
但两秒后,黑暗被一点点地无形劈开,有一丝亮光逐渐清晰,仿佛披荆斩棘寻她而来。
她看到了一条路。
从她脚下蜿蜒至亮光那的路。
路的尽头。
是……厉肆臣。
他朝她奔来,牢牢抓住她的手,将她从海里那只手中夺了回来,让她免于海水的吞噬。
他望着她,说:“别怕,我们回家。”
她恍惚。
他准备带她走,可下一秒,变故突生,脚下崩裂,他猛地将她推到安全地方,而他自己……坠入裂缝。
他飞速往下坠的时候,海水朝他淹去,她看到他的口型对她说:“回家。”
他扬起唇角,对着她笑,就像刀插入他血肉里后一样,笑着对她告别:“我只爱你,永远爱你。”
话落,他彻底消失。或者说,死了。
就在她眼前。
…
…
温池是被惊醒的,最后那一幕太过真实,真实得直击灵魂,以至于她睁开眼,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前模糊,她闭上眼缓了又缓,直至气息渐渐平复她才重新睁开,双手跟着撑起,她想起身。
一双手快她一步将她扶起,把枕头塞在她背后让她靠着。
眼睫颤了颤,呼吸屏住,她仰起脸,看清楚是二哥温靳时,而这里,不是她原本的房间,是客卧。
“二哥。”她努力说话,嗓子哑得厉害。
一杯温开水递到她嘴边,温靳时在床沿边坐下:“喝点水。”
她想自己来,但想抬手才发现没什么力气,于是只能让他喂。小口小口的,她喝了小半杯。
“还要吗?”
她摇头。
玻璃杯被放回床头柜,她看着,低下了头,声音很轻很低:“二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靳时的手僵了僵。
胸腔前所未有的酸胀,他克制着,伸手帮忙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哑的嗓音很温柔:“说什么傻话。”
温池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然而脑海中却在清晰重复醒来前的那个梦。
她攥紧指尖又松开。
有些话在舌尖转了好几个弯,最终,她只是说:“我想去洗手间。”
“我叫阿姨进来。”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