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瞳孔倏地重重一缩。
血在变多,染红了她的手指,也染满了洗手池。跟着,她讨厌的血腥味涌出,一下蹿上鼻尖,任由她怎么抗拒也没办法让味道消失。
有声音好像在她耳畔轻笑着说:好久不见,这是你的血,喜欢吗?
她恍惚,镜子里的自己摇晃模糊得愈发厉害。
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她急急转身走出洗手间,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手指发着颤拉开床头抽屉,她拿出里边的白色药瓶。
倒了粒在手心,她仰头想吞下。
“呕!”
她吐了出来,根本咽不下去。
腰弯,手带到了什么,药瓶倾倒在地,一粒
粒药滚了出来。
身体碰上地毯,渐渐蜷缩。
耳鸣声还在嗡嗡作响,一下比一下重,可还有其他的声音——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想你。”
“嗯,也想你。”
是当初爱意满满的她诉说思念,他回应。
“温池,我爱你。”
“你喜欢这个女人?”
“商业联姻而已。”
是重逢后他纠缠说爱她,也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冷漠否认。
“温池,是我不能没有你,是我想回到你身边。”
“她们身上都绑了炸弹,你只能救一个,二选一!”
“景棠。”
“温池,我心甘情愿。”
“……”
那些声音如魔咒,交织在一起朝她刺来,一遍遍地重复。
眼前愈发模糊,可一抬眼,温池清晰地看到前晚的无人机又出现了,看似深情地演绎思念。
“啪——”
手不知碰到什么,她拿起狠狠地砸过去。
有残存的一丝清明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可她控制不住,她整个人犹如陷入了沼泽里再也爬不出来。
下一秒,又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她,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对着她蛊惑地笑,拉着她前往深渊。
……
从临市提前回来的温靳时心莫名不安,按了按眉心,他拨通徐林的电话:“池池今天怎么样?”
“四小姐说有点困,一直在房间休息。”
温靳时皱眉:“一直?”
“是。”
“吃午饭了吗?”
“……没有。”
心底那股不按骤然变得强烈,手指飞快点开软件,她的定位仍在家里,可温靳时的心跳快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今早送温盏去机场的路上,她说温池前段时间的度假似乎睡不好,说是认床不习惯住酒店。
睡不好……
“开快点!”他沉声吩咐司机。
司机应下。
一路的疾驰,半小时后别墅到达。车子堪堪停稳,温靳时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大步下车直奔三楼温池
的卧室。
门关着。
微微急促的呼吸平复,他敲门,语调如故:“池池。”
没有回应。
“池池,是二哥,我进来了。”他等了等,转动门把。
门开。
有陌生女人唱歌的声音低低传来,像哀鸣——
“人间毫无留恋,一切散为烟
来不及来不及
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
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
温靳时心跳倏地停了个节拍。
“池池?”他快步走向里边,却一脚踩上了什么。
他低头,脚挪开,白色药瓶一下映入眼帘。
只一眼,他的脸色一秒间白了两度。
——是她的抗抑郁药。
“池池!”声音几乎是压抑着嘶吼出来的,身体瞬间紧绷到极致,温靳时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