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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女人慢慢往海中行去。
不久后,海面上飘起大片血红。
“你要幸福……”
这话说完后,佩玉只听到起伏的海浪声,她怔了一瞬,又听见怀柏的声音——“崽崽?这东西坏了吗?”
怀柏皱起眉,靠着门道:“崽崽,你刚刚没听见吗?”
佩玉点点头,“听到了。”她顿了下,问道:“如果很多年前有人拿着这个螺和我说话,我也能听见吗?”
“能呀,它就像有人给你写了封信,只是以前一直存在驿站里,当你拿起水云螺时,信就会送到你手中。”怀柏拿起螺说了一句话,“不管多久后,你放在耳边,都能听到我方才说的话。”
佩玉刚想把水云螺放耳边,却被制止,“以后再听。”
怀柏笑着将这三样放好,“我呢,没什么东西送你。反正师父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之后,怀柏便带佩玉在守闲峰上逛逛。
守闲峰景色如旧,只是多出不少建筑。
赵简一爱机关之术,东面便为他造出一间偃甲房。
还有容寄白的书房,沧海的云烟湖,明英的演武场。
林林总总的屋舍挤在一起,比前世要热闹许多。
怀柏道:“佩玉,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
她没有笑嘻嘻地喊“崽崽” ,而是认真地说了“佩玉”。
佩玉眼睛眨了眨,忽而落下一滴泪。
她想,血魔说她拥有与天命抗衡的能力,却没有一颗鲜活的心也许是假的。
她的心还在,这样鲜活,这样柔软,被师尊的一句话,就激得落了泪。
怀柏爱怜地替她揩去泪,眼神渐渐柔软,“佩玉,守闲峰便是你的家,我们便是你的家人。无论发生什么,这儿的门用不会对你关闭。”
佩玉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便问:“若我……堕魔呢?”
怀柏愣了下,想起她体内魔血之事。
佩玉忽觉不妥,抬手揩去眼角泪水,低声道:“师尊,我妄言了,请您责罚。”
“你啊,”怀柏笑起来,“傻孩子,仙与魔又有什么区别?沧海身为妖,不也是我的徒弟?”
佩玉怔怔地看着她。
怀柏说:“不要受世俗偏见影响。佩玉,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人,有人披着副仙的皮囊,心却比豺狼还要可怕。有人虽生为妖为魔,却能坚持本心,行为坦荡。”
佩玉问:“可是世人不是说,魔是最可怕阴险的东西吗?”
怀柏笑了下,“若事事依世人所说,那你师父岂不是个废物中的废物?”
佩玉忙打断她,“师尊才不废物,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怀柏摸着她的发,“所以,佩玉,不要人云亦云,坚持你自己的看法,不要在事情未明之前随意侮辱与伤害别人,不要对他人抱以偏见。但是,”她话锋一转,又道:“碰见那等和你观点不同,无知而又傲慢的人,你也不必同他们置气,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样,受良好的教育,有广博的见识。生在井底,看不见天空,那也不能怪他们。”
佩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怀柏笑着说:“不管你成仙还是为魔,只要你不变初心,能坚守自己的原则与善良,你便永远是我徒弟。”
佩玉神色怔忪,喃喃:“那……我做错什么,您会不要我呢?”
怀柏看着她,面上的笑渐渐散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蹲下身,双手搭在佩玉肩上,与她对视,认真地说:“我珍视孤山、珍视我身边的所有人,千万记住,以后不论置于何种地步,都不要伤害他们。”
毕竟她的生命里,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还有,佩玉,你也是我所珍视的人,所以,永远不要伤害自己。”
佩玉眼圈渐红,走近一步埋首在怀柏身上,低声道:“我记住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