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 朝臣病了是不能面圣的, 怕过给了圣上。
但沈清弦这会儿却是不得不来, 都哄了五年了,冷不丁不来, 他怕顾见深闹。
而他这夜里入宫又是秘密,自是不能由人送信, 所以只好拖着“病重”的身体自个儿来了。
顾见深大步走过来,担忧问:“怎么病了?”
沈清弦连忙退了退:“咳……陛下别过来, 小心过给您。”
顾见深拧眉, 握住他手道:“朕不怕。”
沈清弦再退就该出去了,外面可冷得很, 他不乐意出去。
顾见深伸手碰了碰他额头:“怎么这么烫。”
沈清弦给自己配了点儿药,症状还是很逼真的,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装病。
顾见深道:“你等着, 朕去传太医。”
“使不得!”沈清弦连忙道, “三更半夜,臣在此处成何体统!”
顾见深忧心道:“那你快快回府,朕让御医去府上……”
“不要紧。”见他如此关心他, 沈清弦还是很窝心的,他说道,“一点儿小病,休养几日便好了。”
顾见深还是很不放心, 沈清弦又道:“今晚臣不能歇在这儿了,还请陛下见谅。”
顾见深却道:“留下吧, 朕照顾你。”
沈清弦道:“那怎能行?明日陛下还要上朝!”
顾见深满目都是担心。
沈清弦心一软,安抚他道:“陛下,让臣回去歇歇吧,明日臣也不能上朝,还望陛下体谅。”
不能上朝?顾见深一愣。
沈清弦生怕他又偷懒,赶紧把后路给封死了:“臣这模样,实在是受不住清晨的冷风了。”
顾见深不禁道:“国师不在的话,这朝上……”
沈清弦接话道:“陛下,您可以的!”
顾见深心猛一跳,满心皆是谨慎。
沈清弦假装咳嗽几声,又道:“天色不早了,臣……先回去了。”
顾见深顿了好半晌才说:“国师要小心身体。”
沈清弦行礼道:“有陛下关怀,臣定能极快康复。”
可事实上,他不想康复那就打死都康复不了。
第二天上朝,沈清弦不在,满朝文武都一脸懵逼。
国师病了?真病了?病到下不了床了?不如直接病死吧!
赤胆忠心只想偷懒的国师大人在家打了好大一个喷嚏:这药效果不错,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病了。
虽说沈清弦不在,但他执政许久,正所谓树大根深,他不在,可他的拥护者还在,所以这朝会没什么大波动,还是那般模样。
顾见深隐忍多年,城府极深,又怎会在此时留下纰漏?
他很谨慎,无论秦清是真病假病,他都绝不越雷池半步。
下朝后,他用了午膳便去了秦府,亲自探望病重的国师。
沈清弦早就准备好了,正一脸苍白地靠在床边:“臣……拜见陛下。”说着便要下床。
顾见深几步上前,扶住他道:“国师身体不好,就不要多礼了。”
沈清弦装作站不稳的样子,略微行了个简礼便顺势躺下,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顾见深眉心紧皱着:“怎么如此厉害?”
沈清弦正欲说话,便觉喉咙一痒,他连忙背过身去,重重咳嗽了一会儿:“这会儿还好一些了,陛下又何必过来?若是过给您,臣不安!”
顾见深却不避讳,起身靠近,试试他额头后道:“你如此不适,朕又如何放心得下?”
见他这么担心,沈清弦还有点小小的负罪感……
小皇帝依赖他,他是很清楚的,设身处地一想,李氏要是病到下不了床,他也要担心得在一旁伺候。
可也不能再纵着他了,必须得让他亲政!
沈清弦虚弱道:“没事的,臣只是风寒,静养几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