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筱筱没有再回芳莪殿里,直接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了。曲小白和容贵妃一同往殿里走,没有了吕筱筱打岔,两个人有说有笑,倒也颇有些宾主尽欢的意思。
殿里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主位上皇帝吕简面露红光甚是春风得意,大臣们也都喝得有了些醉意,见曲小白回来,皇帝关心了她几句,并敲定三天后上朝交换信书,两国可以再洽谈些双边事宜,曲小白把这种事情推给了阿罗敏和蒙力满答答三位大臣,言说自己女流之辈,算是和平使者,不参与朝堂之间的事。
皇帝本来觉得曲小白过于活泼放肆,现在看,又觉得她在大事上还是很有分寸的,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阿罗敏和那两位大臣也觉得自家公主不但性子豪爽,还能言善辩识大体,总之全面改观,再不认为她是那个病秧子无能公主。
皇帝兴致很高,吩咐撤去尾宴,重新换上菜品,又换了新的歌舞,看样子是要不醉不归了。曲小白毕竟长途跋涉而来,身体吃不消,又记挂着安安,没有陪伴到最后,到戌时初就起身告辞了,三皇子自告奋勇要送,皇帝却给拒绝了,理由是他一个皇子,人家是狄夷公主,不方便,然后指派了杨凌去送,理由也很简单,杨凌一路护送她过来已经熟悉,朋友之间好说话。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鬼理由?三皇子气得目瞪口呆,群臣们是见惯了皇帝的无厘头,见怪不怪,假装没有看见。但私下里都对皇帝的用意猜度不断,皇帝虽然无厘头,但他做的事情并不无厘头,谁都知道狄夷此行的重要性,把狄夷公主交给杨凌护送,是否意味着,皇帝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于杨凌了呢?
虽然他还没有改姓氏,但皇子位已然封了,改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看来,朝堂要变天了啊。
容贵妃亲自送出殿来,并且送上了邀请函,三日之后,前朝那些男人们自去商议大事去,她在御花园办个赏花小宴,邀请京中名媛们一道,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曲小白没有拒绝的理由,欣然接了帖子。
回去的路上,曲小白和珞珞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杨凌骑马跟在一侧,另一侧,则跟着皇帝的贴身太监冯保,派出这么多人护送,足可见皇帝对曲小白——不,应该说对狄夷公主的重视程度。
曲小白倦怠地倚靠在车壁上,没办法和杨凌说话,只能忍下了想靠在他身上撒个娇的冲动。
十多里地,很快就到,杨凌和冯保完成了护送任务,要回宫复命,冯保却是笑眯眯道:“凌皇子,陛下说,您不必回宫复命了,长乐公主这边没有个得力的人照顾不成,这几日还要劳烦凌皇子多照顾,燕来阁旁边的龙岩寺如今正空着,就委屈凌皇子先在那里安顿吧。”
曲小白心中觉得纳罕,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但又想不出个头绪来。杨凌能在身边就是好的,管它有什么算计呢,她想到这里心头又高兴起来。
杨凌道:“那就有劳冯公公跟陛下说一声,请陛下放心,我一定会照料好长乐公主。”
冯保道了一声“有劳”,告辞离开,杨凌送走了他,才又转回身,走向站在门口台阶上的曲小白,嘴角微微一挑:“长乐公主,请。”
曲小白忍着笑,款款上了台阶,迈过门槛,步入庭院。
杨凌与她间隔三尺的距离,亦步亦趋,看着她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迈着小碎步款款而行,心头不由觉得有趣。
在南平乡下,她成天大大咧咧的,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诚然,大大咧咧的她,更得他的心,他喜欢她欢脱得跟个小兔子似的样子。
但他也喜欢她现在这种莲步轻移腰肢款款的样子,看着就……咳咳,原谅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某些方面,的确不是靠意志就能够克制得住的。
挪蹭到寝楼,照规矩,杨凌该撤了,但杨凌凌皇子在寝楼门前顿住了脚步,略一停顿,忽然大手一挥,斥退了所有跟随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