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历无数磨难,但到底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有血性的汉子!
杨凌把脸转向一旁,轻声一叹,容色清冷地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苟活于世,都没有权利去哭。还是把眼泪擦干吧,咱们说正事。”
王平还是有些不能控制情绪。这唯一的外甥,冷静得让人心生恐惧,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想要亲近.亲近,却被他的冷淡态度吓得退却,杨凌换了一杯热茶给他,道:“喝杯水,冷静一下。”
王平接了茶,喝了一大口,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从何说起呢?既然说到库勒,那就从库勒说起吧。当年,我就是一纨绔,游历四方,到了羌戎的地界,与当时羌戎的王世子库勒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库勒不是个好战的人,后来为什么会发生那一场战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杨凌很淡定,就像在听故事一般,“所以,后来去查证了?那你查证的结果又如何呢?”
王平被他的淡定气势带着,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继续道:“那一年,羌戎先王薨逝,王世子库勒即位,初登大位的他,面临的也是内忧外患,周围各个游牧部落不断骚扰羌戎,羌戎国内,库勒的弟弟库尔班一直觊觎大王的位置,不断地制造事端,想要取而代之。
库尔班命人假传消息,说大凉重兵围攻羌戎的边城谷塞,朝中又有库尔班的人呼应,怂恿库勒出兵,库勒被逼之下,不得不出兵。
同时,库尔班又命人假传讯息给大凉,说库勒出兵攻打大凉。
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结果是,两边的军队,在谷塞交战,战况极是激烈。
大凉在那次战争中受到重创,库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王位,更不稳当了。
三年后,库勒在日益加剧的党争中心力交瘁,患了重病,不治身亡。至于真正的死因,其实就算查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人都已经死了,属于他的东西要回来又能如何?库尔班扶植库勒的儿子即位,把持朝政,做了摄政王。”
“那么,你在那场战争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王平通篇都没有说他的事,杨凌自然会有此一问。毕竟,大凉朝可是治了王家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我?”王平凉声一笑,“当时我就在羌戎的王城伊田,大凉皇帝给我的罪名是,勾结库勒,鼓动库勒出兵,意图篡谋帝位。”
如今再说起往事,他脸上浮出死灰一般的冷寂之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是因为,有人想置王家于死地。”
“你说的对。当日,我父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权倾朝野,惹得今上一直就忌惮他,也怪他老人家,不懂得急流勇退,偏要逞能。”
如今再后悔,已经是没用,王氏一族几乎灭族,仅剩了他这么一根独苗苗,苟活于世。
“我藏于伊田城中,听说了家里遭受大难,本想要立即回大凉都城,库勒把我拦住,劝我三思,回去,只是去送死,倒不如留下,以图复仇。
我在伊田待了两年,两年之后,换了容貌名字,潜回大凉,得知姐姐也已经死去,但她临死前产子,孩子下落不明。
你外祖当年在朝中也是有些心腹的,他们给我指了一条路,就是太监杨淮。
我寻了两三年,没有找到杨淮,后来,是杨淮先找到了我。杨淮是个极有城府的人,他劝我先不要轻举妄动,因为牵涉过大,只能是徐徐图之。
我就在这边塞之城安顿了下来,想办法做了县令身边的师爷,一方面,为了守着你,另一方面,也为了积攒力量,图谋大事。”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杨凌瞧着面前这个容貌寻常眼神灰颓的中年男子,他和他身上流着相似的鲜血。
他说不上有多激动,但这毕竟是王家仅剩的后人了。也是他唯一的舅舅,他娘亲在这世上,就只余这两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