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曲小白是避着动脉扎的。
生铁入肉的声音真刺耳,鲜血一下子嗞了出来,杨兴茂一声惨叫,“啊……”
杨张氏看得都呆了,曲小白脸色冷酷:“那就把他请来给你家里正老爷看看伤!”
都已经分完了家,她才不会再叫他爹。
杨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移动到了曲小白的身边。这丫头今日太生猛了,可别吃了什么亏。
可别吃了什么亏……等等,他似乎很关心她。
“还不赶紧去,哎呀疼死我了!”
杨兴茂哪里受过这样的疼楚,几乎要掉下两行老泪来。
杨张氏腿软脚软地往后院就跑,她那两个儿子,受了惊吓杵在屋里,连动都不敢动了,“你,你不要伤害我爹,快把剪子拔出来呀!”杨吉祥战战兢兢说道,裤子都湿了,一股子骚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真他娘的没见过世面,这就吓尿了!
曲小白手中的剪子握得很紧,“等杨大鹏给杨凌看过伤,我自然会放开他。”她心里何尝不是怕,前世她还晕血呢,可是逼到这种绝境,她连晕过去都不敢。
杨大鹏很快便被拉到前院,朱桂花的伤还没包扎完呢,就被杨张氏给拉了过来。
一进堂屋门,看见满地的狼藉和挂了彩的几位,杨大鹏心肝儿都跟着抽搐,脸上一派惊吓,“哎呀,侄儿媳妇呀,这是怎么个闹的?你怎么能连你公爹婆婆都打伤了呀?这可是忤逆罪呀!拉到县衙去,可是要挨板子的!”
心里却是美得很,杨兴茂呀杨兴茂呀,你也有今天!
杨树屯过得最好的两家人,一个是杨兴茂家,一个就是杨大鹏家,杨大鹏不但是郎中,还是地主,他因为争耕地和杨兴茂闹下过矛盾,虽然面上和气,心里却憋着要搞杨兴茂呢。
曲小白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矛盾,但这不是她关心的,“大鹏叔,麻烦你给杨凌看看伤,他说疼得很。”
她这才发现杨凌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她的身后。傻子不止一次以命护着原主和她,她自然不会因为他傻就抛弃他,“杨凌,让大鹏叔给你瞧瞧伤,乖。”
小丫头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听着虽然别扭,却是无比温暖呀,杨凌拉住了她的衣角,瑟瑟缩缩:“不看,怕。”
“乖,别怕,大鹏叔给你上过药伤就好了,不会疼了。”
杨凌不动弹,“你,先看。”
杨兴茂也不敢说先给自己看伤,只怕一说出来,剪子扎得更深了,只能催促杨大鹏:“大鹏兄弟,你赶紧给杨凌和杨凌媳妇看看伤。”
杨大鹏小心翼翼躲避着地上的狼藉,走到八仙桌子前,将身上的药箱放下,待要去给杨凌把脉,曲小白忽道:“大鹏叔,把你带着的跌打药和金创药都拿出来,我回去给杨凌上药就行了,就不麻烦您了。”
她记起来杨傻子曾经打死过杨大鹏家的一只猫,杨大鹏是个小肚鸡肠的,说不定会给杨傻子使绊子,还是小心些的好。
再者,她也不希望杨大鹏的咸猪手过来碰自己。
杨大鹏正乐得不用给他俩看伤,立即把药箱里的伤药都倒腾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嘴里却说着客套话:“侄儿媳妇呀,还是让我给你们看看吧,你们也不会上药呀。”
“不劳大鹏叔了。您一会儿还是给他们一家看吧。对了,诊金您就问我公爹要就行。”这个时候又是公爹了。
“杨凌,你来拿着这些药。”
杨凌很听话地从杨张氏的笸箩里拿了块布,将满桌子的伤药都包了起来,朝着曲小白嘿嘿一笑:“好了。”
傻子的笑容虽傻,但是无害的样子瞧着很让人心暖,曲小白也冲他笑了笑,“拿好了,我回去给你上药。”
她又冷冰冰冲杨张氏道:“去把我该得的粮食拿来。”
杨张氏不情愿,被杨兴茂一声喝斥:“还不赶紧去!你要看着我疼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