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
丽嫔宫里,一声让人动容的凄惨哭声响起,她捧着被烧得发黄的玉佩伏在地上痛哭。
她被王皇后所辱,好不容易等来王皇后被贬为妃的消息,紧接而来的却还有儿子被削爵贬为庶民终身关押的惨事。
这不过几日,她彻底从云端跌成泥,最后一丝念想也因为一场大火散去。
谷天瑞死死盯着丽嫔早不覆高贵的样子,眼泪鼻子已经流了满面,头发披散,神色近疯癫。
一个本就宠爱极少,又失去儿子的妃嫔,在这后宫中以后要面临什么,不言而喻。何况帝王如今极少到后宫,一众宫妃如同虚设,即便想要争宠起复,也无从说起。
谷天瑞无声叹息,但对丽嫔却也同情不起来。
豫王敢犯下这种错,如今身死,也是他找自找的结局。丽嫔何尝又不是想要一登高位,主这后宫,所以,只有成王败寇,没有可怜人。
谷天瑞转身离开,只要再等宫中各处盘查,就能确定豫王是不是真的藏身火海。不想刚一转身,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丽嫔居然撞了桌角。
他回头,宫人尖叫,丽嫔被抱坐起来,额间已经陷下去深深一块,血水宫人用手都捂不住,多半是活不了了。
“去传太医来。”
谷天瑞面无表情,大步离开。
此际的东宫,宋铭铮抬着赵钰染小腿的手就停顿在那里,迎着她带着嘲讽的目光,手掌一寸一寸收紧。
到底,他还是伸手去脱了她的鞋袜:“那殿下是想让哪个太医过来?林医正?虽说医正忠心耿耿,但他也未必敢真的检查殿下腿伤,臣不过是确认殿下到底伤没伤着。”
鞋底都在火场里磨烂了。
上回在长兴,她就磨破脚底死忍着,一个姑娘家还真把自己当男儿了吗,不知道爱惜着自己。
赵钰染撇过头,不想理会他这种强词夺理。
宋铭铮视线已经落在她雪白的脚面上,可能她有些紧张,可爱圆润的脚指都并拢着,露出些许粉色。像一颗颗上好的珍珠。
他看得心头火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捏着她脚腕转了转,发现她确实就是唬宫人的,彻底放下心来。
之后他竟然是半蹲在她跟前,细细检查她的脚掌,看过左边的,去看右边的。确认两只脚掌都好好的,这才慢慢抓起绫袜给她穿上,顺带帮她把鞋子也穿上了。
威名赫赫的肃王居然干着下人的事情,赵钰染忍不住回过头看他。他已经站起来,正好宫人拿了药酒,他接过把人又打发下去了。
他的态度确实是叫赵钰染摸不清心思,似乎是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上,下刻,他却是拧开药酒的木塞,倒在手上搓揉又不由分说去抓了她一只腿搁到膝盖上。
滚烫的手心捂住她脚脖子,烫得她往后缩了一下。
可是腿被他另一只大掌按着,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弹。
“肃皇叔心思细腻,替我做戏做全套,可是辛苦肃皇叔了。”
宋铭铮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神色淡淡地说:“殿下谬赞,臣说过,会好好守着殿下,为殿下扫清一切障碍。这样的事情,也正是臣该做的。”
他脸皮厚得很,赵钰染被噎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发现自己接什么都不对。
他这是在表忠心?
知道她是女儿身,仍表忠心?
怎么就那么玄幻呢,一点儿都不像是宋铭铮了。
还是因为他此时年少,并未尝过权倾朝野的滋味,才选择拥护?
赵钰染会在这方面上去想,全因明白他在浙江就发现自己女儿身的事情。那个时候,如若他不拥护,他能转头帮兴王,毕竟撇去她,兴王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拥护兴王,他依旧能够掌权。
但他却一路护着她,人心不是石头做的,可能还掺杂着前世对他的愧疚和自己不该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