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钧没理会她,径直走进内室,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片刻又来到稍间,身上多了件家常袍子,衣带整齐地在炕上坐了,然后才挑眼睨她。
“你就在那儿那么站着?”
周莺心脏乱跳,硬着头皮缓步靠近。
她将托盘搁在桌上,手指都在抖。才要退开,顾长钧一把箍住了她的腰。
周莺给按在炕上,眼睛惊惧地泛了红。顾长钧打量她片刻,方低下头抚了抚她面颊。
“怕我,你还来?”
周莺咬着嘴唇,双眸水雾蒙蒙地瞧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长钧笑了:“何意?”
周莺艰难地呼吸着:“我……不怕……”
声音涩涩的,微颤,哪里不怕?
顾长钧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撒谎。”
周莺视线所及,唯有面前这个男人。
他高鼻深目,面如刀刻,叫人难以不恐惧,又难以不去注意……
顾长钧吻落下来。
周莺慌乱地闭上了眼睛。
他抱着她,紧紧地,手在胡乱地游走。
呼吸困难极了。连力气也跟抽干了。周莺挣了两下没挣开,顾长钧的手从她小衣下摆钻了上去。
周莺猛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地捉住他的手。
顾长钧一下下啄着她的唇,喘着气道:“今晚,留下吧?”
周莺顿了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身上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就朝内室床上去。
周莺慌得心跳加速,脸蛋儿由红转白,“不……”
话音未落,就给人丢在了锦缎褥子上。她慌忙朝里缩,一抬眼,顾长钧已撂了帐帘,他盯着她,像野兽盯着猎物。那深邃的眸子蹿着火。
周莺恐惧得说不出话,心跳得连呼吸都跟着疼起来。
他的身影笼罩住她,遮住了身后所有的光线。
顾长钧一点点逼近,按着她的肩膀与她一块儿倒了下去。
周莺环抱着自己,顾长钧用一只手掌将她两条纤细的手腕攥住按在她头顶。
瞧不见光线,唯有男人灼人的气息,在耳畔。
他空着的那只手轻轻一挑,就把她半旧不新的上襦系带勾开了……
少女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又怕又难过……
顾长钧垂眸瞧着那颤颤的可怜的小小的两团……
口干舌燥,呼吸艰涩。
那一瞬他咬了咬牙。
周莺急得眼泪直落,摇着头小声地乞求:“三叔不要……”
顾长钧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松开她两只手,搂着她翻了个身,叫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傻瓜。”
他声音哑得厉害。
“逗你的。”
周莺泪珠子打湿他衣襟,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子。
坏死了……三叔真是坏死了。吓得她以为自己真的就要被他……
她把脸埋在他衣襟上,小声地哭泣,“三叔,我害怕。”
顾长钧闭着眼,抬手抚了抚她头发。
他低声道:“但你知道,迟早……”
迟早她会是他的人。
总有一天他忍不了的。
黑暗中,他抱着她轻轻揉着她的发。
周莺也忽然有些贪恋他的温暖,乖巧地任他抱着。
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回不了头。
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以后,有片刻温暖,就死死攥住。
三叔再没有如此和颜悦色过了,瞧着他的冷脸,才更叫人难受。
周莺鸵鸟似的逃避着,只想这么有一天算一天的过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床前烛台上的蜡烛已燃了一半儿。
怀里抱着个小小的软软的人儿,顾长钧承认那一瞬英雄气短,甚至冒出了几许“但愿就一直如此”的傻气念头。
温柔乡是英雄冢,果真没错。